应闻隽的脸扭向一旁,看着车窗外一路倒退的霓虹灯牌。
似乎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因此看见赵旻上来并不惊讶,听到他这样不友善的语气,也只是说了句:“你不要为难王先生,他同我只是合作关系,认识没两天。”
赵旻冷笑一声:“莫说他同你只是合作关系,便是夫妻关系,情人关系,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为难他?”
应闻隽静了片刻,又道:“王家树是你小姑的人?”
“你真想问这个?”
这当然不是应闻隽要问的,他想问王家树这人是不是赵旻打着赵芸的名号故意找来的,今天在此处重逢,到底是赵旻设计的,还真就是巧合?
他没问出口,赵旻却主动回答。
“你不会以为,我找到王家树这么个人,好吃好喝供他半年,订单给着,关系给介绍着,就是为了今天顺理成章地见你一面吧。怎么,你还当我跟两年前一样,就爱拿热脸贴你冷屁股?还是你觉得,是个人就得为你神魂颠倒,你消失两年我还得对你念念不完?”他冷冷道,“我赵旻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为什么非要在你应闻隽这棵树上吊死。”
应闻隽沉下脸,扭头看向赵旻。
料想已好久没有人用这样讥讽羞辱的语气同他说过话,应闻隽看过去的眼神中已带了些愠怒,郁结一整晚的赵旻顿感舒坦,甚至想再说些什么,气死应闻隽才好。
可应闻隽看完他一眼,就又把头给扭了过去,纤长的眼睫垂下,赵旻偶尔一瞥,看见他眼角惘然神色,不知是不是又想起在天津给人当姨太太,看人脸色,受人奚落的日子。
赵旻不再吭声。
前方司机不住汗颜,格外心虚地盯着眼前路况,怕这二人注意到自己。
车子停在维多利亚港,晚上风大,应闻隽一下车,头发就给吹乱了。背后“砰”的一声,那是赵旻摔车门跟了上来,应闻隽再一回头,司机连人带车已匆匆离开。
应闻隽毫不意外,他要不跟上来,他就不是赵旻了。
两年前离开的时候就没能好好说句再见,这句迟到两年的再见,是无论如何都要当面说清楚的。
二人在码头的栈桥上并排而立,看着脚下翻涌的海水,晚上风大,最后一批搬货的工人正成群结队从不远处路过。
待到他们一走,此处就彻底静下来,只余远处的海浪声。许久之后,应闻隽开口问道:“冯义怎么样了,柏英和宋千兆呢?……你小姑,身体还好吗?”
赵旻冷冷一笑,神情复杂地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间,应闻隽在他眼中看见了恨,看见了怨,更看到了刻骨铭心的矛盾。
他觉得赵旻想骂他两句,更想扇他两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