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祝乾反应, 他的手指被一根根地掰开,对方把胳膊用力地从他手中抽了出来,任他摔在了地上, 还好有一层厚厚的地毯,不太疼。
但祝乾混沌的大脑像被猛敲了一锤子, 回荡金属的嗡嗡声。长长的绒毛搔过眼部,他被刺激地眼角发红, 不知道是本能反应,还是心尖的酸苦所致。
“别走……”他极力克制呕吐的欲望, 哪怕浑身不适,也抬伸出一只手, 手背的青筋暴起,想去竭尽全力地抓住什么。
“真恶心。”林诺眼眸冰冷地盯着倒地的男人, 后者把他的这三个字听了进去, 蜷缩起身子发抖,冷汗涔涔。
眉眼极具痛楚地紧缩,眼泪和汗水糊住了这张脸,晕开狼狈的痕迹。上辈子和记忆这辈子的记忆像岩浆和冰水混淆在一起,这不可调和的二者在脆弱的脑壳开战, 祝乾贵公子的矜持荡然无存,没有人在痛苦的记忆复苏中保持平静。
他只能低低地挤出一句,“对不起。”
他的心中重复无数句“对不起”, 没有思前想后的缘由,直到人体的耐受程度到了极点,祝乾抽搐着晕了过去。
你对不起我什么啊?
林诺有点无语了, 看来病得还不清。
碍于对方晕了的缘故,他放弃给他腰腹来一击的冲动, 按理说应该叫个救护车。但他也没那么善良,只觉得对方手指刮过自己手心的感觉太黏腻恶心,于是重新走到卫生间又洗了一遍手。然后把口袋里从不离身的手套戴到手上,为了礼貌把它摘掉果然是种错误。
他讨厌和陌生人有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特别是对方还试图得寸进尺,浑身酒气地靠在他的身上。
瞒着伴侣出来“鬼混”已经很不好了,林诺可不想带一身酒气回去,他在宴会上安安分分地滴酒不沾,结果被人扣上一口大锅,这叫什么事?
柳菲的鬼魂…不,应该说是怨气成精的东西在此期间一直盯着他。
她身上血迹斑斑、可怖的细节越来越多,白裙子已经被染得红黑,赤/裸双足,那只蝴蝶飞到了她的左眼处,接受外界信息的细长触角了代替这只眼睛的功能,而她的右眼正源源不断地往外流血,像一口不息的泉眼。
林诺一概视若无睹,她似乎也没有要攻击他,或者张开领域把所有人拖进来的意思,看就看,也不会少块肉。
值得一提的是,她这次站在了男厕所外,若不是细微的动作,像个从恐怖片片场搬来的人偶,死气沉沉的感觉从头到脚缠绕,恶煞浓重地能滴墨。
还真听进去了?
林诺若有所思。
就在前不久,处理局那些与时俱进的天才们参考愿蝶事件提出来一个大胆又惊奇的实验,赢得无数人反对,更有无数人大骂叛徒,最后在一小部分人的支持下,捏着鼻子表示可以试一试。
要他看,处理局最近的工作效率果决快速了很多,活像屁股后面有饿狼在追,又是打击密教,又是处理异化事件,还得联合政治人物和一帮财阀过过招,简直不要太忙。
就那么大的事,罗列好计划也交到他手上,等待一声令下,立刻开干了。
本来林诺在这个实验设想里站中立派,可他现在的心因为柳菲的动作隐隐有偏向……
他思索着,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通往一楼的楼梯间,向下走,在见到第一个闲暇的侍者后,淡淡地交代了楼上有一名突发疾病的客人后,他重新混入宴会的人群中。
祝淮被通知祝乾昏迷的时候正和人聊得渐入佳境,一抹不快从眉间飞速地掠过,但很快装出惊慌失措的担忧模样,急急地和人把祝乾送到医院。
这家伙酒气冲天,又无外伤,昏迷中吃痛的样子,祝淮这几天已经不能再熟悉了,他明白对方的头疾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