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罗拉用双臂抱紧自己, 维持这个缺乏安全感的姿势很久了。
异能者的恢复速度很快,身上的伤口已经不疼了,可心头像是凭白破了一个大口子, 源源不断地外涌鲜血。
好冷,她迷迷糊糊地想, 像是陷入冰冷噩梦的前兆般迷蒙,连牙齿都在打颤, 让她不由自主地缩紧了一些。
她小睡了一会儿,梦到了赫柏。
她的笑颜, 气味,轮廓形体, 那个如天使般的金发姑娘,用新月般雪白的臂膀环住她, 穿着丝缎的长裙, 踏着红底的鞋子。她该是太阳神的缪斯,悬挂于天上,从头到脚,熠熠生辉。
——可她却向她奔来。
“姐姐。”赫柏在她的怀里眨眨眼,嘴边的笑弧浅浅。芙罗拉只觉得心情安宁, 拨弄她细碎的额发,赫柏调皮地抬手把她们的发丝编在一起,古朴棕色交织奢靡气的鎏金, 不分你我。
芙罗拉羡慕赫柏的金发,直白地说过。赫柏当时捂嘴惊讶了一会儿,随即苦恼道:“啊呀, 现在染发的技术很发达,我们去试试?”
“可那是假的, 它褪色起来很难看。”芙罗拉有点失落,摇摇头。
赫柏想了一会儿,眼眸微转,微笑道:“我想到办法了。”
她扯住自己长发递给芙罗拉,说:“你看,我不就是金发嘛,它又不是花,不会褪色,不会枯萎,你可以永远地拥有我——”
“就相当于也有了金发了,还有这里。”她点点蓝宝石的双眸,笑吟吟道,“眼睛也可以属于你哦。”
那刻万般柔情涌上心头,芙罗拉遵从本心地拥抱了她。身躯紧贴,她们的发缠在一起,她们如同骨与肉。
梦中,两个年纪相仿的姑娘依靠在长椅上,芙罗拉聊起了圣子,感谢他的拯救,说他是现在的家人,就不免谈论到以前的父母。
她说:“有时,我好像感觉我自己没有完全摆脱他们,他们试图施加的枷锁还在,我不自由,这是为什么?”
“你还爱着他们吗?”赫柏托起下巴问。
“不爱。”芙罗拉斩钉截铁道。
“那就不必在意。”赫柏抚摸她的面颊,柔声细语,“那位圣子阁下对你好吗?”
芙罗拉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我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因为他是我真正的家人,就是应该这样。”
“不对哦。”赫柏笑了一下,“如果他也同样视你为家人,那他肯定也想好好保护你,听到你这样的话,会伤心的。姐姐,为什么要用俗世的价值去衡量‘家人’二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