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意站在阳台上,松了松领口,面无表情地看着脚下的一片灯火,他回头看了眼方知有,这个Omega还在抱着手机和他的领导,他的实习生兴致勃勃地打牌。他想给方知有订些甜品,然而琢磨着方知有今天忍气吞声的表现,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方知有此刻的卖乖顺从都在他眼里变得可恶起来,气得他牙痒,想把他按在沙发上脱了裤子狠狠抽两下解气。
然而他知道四川这个地方对方知有意义非凡,他此时情绪敏感多变,又习惯性压抑自己,吴意也只得忍下脾气,打算回上海后再和他算账。
他心烦意乱,拆迁的事情尚未解决,工作上又横生枝节,他的Omega闹着要考大学,再过些时候就要考试,吴意心头压着一座大山,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他琢磨着方知有的表现,也琢磨着今天自己那句类似于宣示主权的话,忽的品出些味道来。
方知有居然没有不高兴。
当年方知有来上海时吴意刚上大二,认识的人并不多,拖着关系打听才从辅导员那找到一个靠谱的心理医生,还专门交待不要Alpha,最好是Omega,实在不行Beta也可以,辅导员笑着打趣,说吴意太护食了,他的Omega怎么受得了他。
吴意笑笑没说话。
第一次是他陪着方知有去的,那医生姓张,是个Omega,说话轻声细语,人也随和。
吴意想着Omega好,方知有对Omega最没有防备。
张医生看了一眼方知有满脸的戒备,笑着让他坐在他对面,在手中的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又抬眼看着一旁的吴意,随口道,“这是你弟弟?小伙子挺精神,个子也高,哪个学校的啊?”
方知有没有说话,整个人如临大敌,五指紧紧地攥着裤缝。
吴意明白了张医生的意图,点了点头,认真道,“我不是他弟弟,我是他的Alpha,我们在一起好几年了。”他自然是从认识方知有的第一天算起,张医生笑了笑,正想说些什么放松方知有的情绪,谁知一直低着头的Omega听到这句话突然一抬脸,神情紧绷,语气僵硬着反驳道,“不,我不是他的Omega,他没有标记过我。”
张医生诧异地看着二人。
吴意嘴角紧绷着,五指攥紧,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去外面等你。”
他逃似地夺门而出,脸上火辣辣的,想起方知有脸上坚定的表情,觉得自己像是菜市场上被捞出来架在案板上待宰的活鱼,他一分钟都待不下去,却又无处可去,只得在外面站着,直到一个小时后方知有出来,吴意见他情绪稳定,就是出了些汗,稍稍放心下来,想去拉他的手又不敢。
当天晚上方知有情绪很是低落,不和吴意说话,只是抱着他不撒手,吴意不知道他和张医生说了什么,想必问了也不会说,只得摸了摸他的头发,哄他撒手,“我得去做兼职了,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还是你跟我一起去?”他兼职的地方是一家商业街的奶茶店,晚上小情侣们出来散步,看吴意皮相好个子高,都来光顾这家店,吴意整个人直挺挺地站在收银机前,活招牌一样,他可以把方知有带过去,给他点杯奶茶,带上本书,人只要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就好。
可谁知方知有一声不吭地抱紧他,这下吴意更着急了,问了半天,Omega才细声细气道,“今天能不能哪里都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