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生挣扎了一下,没办法靠蛮力冲破穴位,被面具遮掩的面容看不清神情,但楚城寒听到他的呼吸重了些许,似乎很是郁闷。
楚城寒性子里是有些张扬不羁的,甚至还有点傲慢,他抱着手臂冲阎生抬了抬下巴,道:“爱说不说,总之你拳脚功夫还不到家,想杀我没那么容易,今天的事情你最好别跟时叶声说,否则我便将你家亲亲主子掐......做死在床上。”
阎生顿时怒火中烧:“你卑鄙无耻!”
只可惜身体动不了,他没办法与楚城寒 一决高下。
楚城寒不欲在他身上多耗费时间,他绕到太极殿后的竹林之下,脚下借力跃起,瞬时便翻越围墙消失不见了。
夜间刚下过雨,京城的天气有些寒凉,雨歇没多久便又一次阴云密布,看起来似乎还要接着下雨。
空气有些闷,楚城寒翻窗出去时还记得将窗户关严实,现下殿中些许闷热,让时叶声隐隐有些要醒来的迹象。
他翻了个身,抬着手想去扯被子,却忽然被一只更滚烫的手抓住了手腕,登时便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惺忪着睡眼瞧着楚城寒问:“做什么?”
“手不要了?”楚城寒捏着他的手腕晃悠,将掌心的伤口展示在他面前。
时叶声其实对痛感的承受能力很强,有时候这样的伤口没办法让他一直在意,甚至会忘记掉自己身上还带着伤。
他轻轻“嗯”了一声,挣了挣手腕,忽然又清醒了些许:“你......你怎么到外面去了?”
“您睡了两个时辰,”楚城寒没好气道,“陛下是要臣两个时辰都不吃不喝吗?”
时叶声抿了抿唇,没说话了。
张雅晚些时候又进了一次宫,来替时叶声清除余毒,时叶声安静坐在榻边瞧自己的手,看张雅将银针刺入皮肤中,轻微的刺痛感顺着肌肤和骨肉扩散开来,慢慢蔓延到四肢百骸。
时叶声闷咳了两声,将淤血吐掉,在张雅收针起身时忽然问:“骨寒之毒可有解?”
张雅的手顿了顿,殿中除却她和楚城寒,便只有李尽风和张祥还在一旁候着。
时叶声瞧不清他们的面容和神情,只能看见楚城寒转了视线,似乎同张雅对视了一眼。
而后张雅才张口应道:“此毒或许有解法,但我学艺不精,不清楚该如何解。”
“学艺不精,也就是尚且还算了解,”时叶声淡淡道,“一一报来给朕。”
楚城寒又转了转视线,倒不像是要提醒张雅说什么假话,更像是与他有着同样的好奇与探究一般。
张雅道:“此毒流传于江湖,中毒者身躯寒冷,犹如置于冰窟之中,银针刺穴可以疏导,除此之外用火性药草也可稍稍缓解,但随着时间的增长,针灸和服药的效用会逐渐降低,直到寒症遍布全身,中毒者最终会死于失温。”
殿中安静了一瞬,李尽风从小与小皇帝一同长大,更了解小皇帝从前发病时的症状,当初陆吴也说自己没办法彻底根治骨寒之毒,却没提到药物失效一事。
李尽风问:“既已知晓缓解之法,为何又无法找出彻底根除的解药?”
“此毒炼制极为简单,初期药物毒性不算很烈,但江湖上的制毒之人习惯在药物中添加一些其他的药剂作为引子,解毒须得服用制毒人所制出的解药,否则便会没有效果。”
如今唯一可能知悉骨寒之毒来源的陆吴已经死了,再无人接触过时叶声身上所中之毒。
或者说有,陆吴是太后举荐上来的,或许了解中毒的真相,但时叶声现在在宫中举步维艰,就算心有怀疑也没办法去证实。
时叶声余光瞟着低头站在众人身后的张祥,殿中人也都忌惮着他,一时半会儿无人再开口说话了。
立秋之后有几日天色晴好,落雨过后宫中花树纷纷落了叶,宫女太监趁早在外头扫洒,行至太极殿附近时忽然惊起大片乌鸦,扑腾着翅膀向原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