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字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许久都没能说出口。
等李尽风噎了噎,霎时间竟忘了自己本想要说什么。
他张了张口,时叶声已经猛然回过神来,松了嘴将自己塞进被子里去了。
时叶声咬人是故意为之,他其实是个很纯情又单纯的人,他只是喜欢帅哥,在他潜意识里,楚城寒已经和他有了肌肤之亲,关系势必会亲密一些,哪怕那个人之前还对他心怀杀意。
但是被别人瞧见着实是尴尬,他不知道楚城寒和李尽风尴不尴尬,反正他自己挺尴尬的。
楚城寒还在低头瞅自己身上的咬痕,语气惊讶:“你咬我?”
时叶声气若游丝:“闭嘴。”
不要再说了。
但楚城寒的脸皮出乎意料的厚实,他俯下身来抓着时叶声的肩膀,想将人从被褥里摇出来,甚至还在大声说话:“你咬我胸还不让我说,你太过分了。”
“你干什么!”李尽风一心认定是楚城寒故意胁迫,从不愿意承认时叶声主动亲近楚城寒的事实,他上前两步抓住了楚城寒的手腕,“你放开陛下!”
“凭什么本王先松手,是他先咬我的!”
“你若不曾逼迫,陛下怎么会主攻攻击。”
楚城寒忽地冷笑了一下:“宰相大人睁眼说瞎话的能力倒是一绝。”
“事实与否微臣自会定夺,摄政王无需阴阳怪气。”
李尽风目色微沉,他张了张口,蓦地被时叶声打断道:“宰相清晨到太极殿觐见可是有什么要事,莫要误了时辰。”
他都已经开了口,明显是不想再听人争辩下去,两个男人便住了口,不再继续这些幼稚的争吵了。
李尽风轻咳一声,严肃下来:“尽风来时瞧见朝中几位大臣候在甘露殿外,交谈之后才知晓征兵讨伐突厥一事,说宫外的百姓多有不满。”
“此事朕已知晓,”时叶声道,“不过来不及了,太后意已决,早已经模仿朕的笔迹下达了诏书,要求适龄男子年底前到达京城。”
太后身边有一位擅长仿人笔迹的高人,当年先帝的传位诏书便是此人模仿伪造的,后来又不知道以小皇帝的名义伪造了多少诏令。
时叶声早便知道征兵一事他无权插手,所以一连罢工了几日的早朝,甚至还用身体不适为由推脱了太后的邀见。
楚城寒道:“事已至此,陛下本就拿不到实权,此等事情交由太后自己处理便是,不用事事都拿到面前来扰一扰陛下。”
“但现在外界并不知晓此事真正传召之人究竟是谁,最终败坏的都是陛下的名声。”
时叶声神情淡淡:“世人不会不知道朕的处境。”
他们只是想有一个情感上的寄托,有一个可以发泄的渠道,太后垂帘听政大家都知晓,她现在是整个大燕权位最高的人,世人宁愿得罪一个傀儡,也不愿意惹怒太后。
所以他们口中愚昧的恶人,如果不是时叶声,那也会是其他的人。
李尽风知道时叶声未尽的话,他唇瓣嗫嚅了一下,到底没说话了。
时叶声与他的关系生疏了太多,他现在好像没办法再和时叶声回到儿时的关系去,破裂掉的镜子很难修复起来,每每站在他面前总是有心无力。
再加上楚城寒还在。
楚城寒从关外回来,他本是战败的守将,身负罪责,没想到时叶声会这么将人放出来。
同居一室之中,又如此亲密接触,恐怕并非虚情假意。
李尽风觉得惶恐不安,又觉得不甘心,但他知道感情一事不能操之过急,须得徐徐图之。
他平复下心情,向着时叶声躬身作揖,礼数尽到:“微臣已无其他事,便不叨扰陛下休息,先行告退。”
时叶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