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利用与否对时叶声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
楚城寒是摄政王,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他有夺权的野心,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人去达到自己的目的是正确的。
时叶声只是有一点点不太开心,但也只有一点点。
他不知道楚城寒想要利用自己做什么,当时他明明可以拦下骨乌的马匹,也明明有能力将自己从突厥军营中带走,最后还是选择将自己留在这。
时叶声说不清楚他是不想暴露自己并非阎生的身份,还是另有别的打算。
终归楚城寒是喜欢他的,他是个懂得怎么做才能让自己获得的利益最大的人,应当不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时叶声垂眸坐在榻上,骨寒的解药药效在逐日降低,只能勉强缓解寒症,没过一会儿便又觉得身体发冷。
火盆已经凉了许久,营帐内的气温在不断降低,时叶声却并不想起身去将火盆点起来,卷着被子又躺回去了。
骨乌一整日没回来,骨寒发作的时候时叶声提不起一点精力去关心外界的事情,整日都在昏睡。
等他再醒来时已经很晚了,雪停了一两个时辰,大帐中没点烛火,不知道谁进来点过火盆,只有微弱的火光带来的些许光亮。
时叶声睡得有些头疼,加上整日没有进食,胃不太舒服。
他在榻边呆坐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军营里安静得有些奇怪,这才慢吞吞穿了鞋揽着头发走向营帐大门。
帘子撩起时寒风便如钝刀一般穿透了衣衫裹挟到皮肤上,凉得刺骨。
时叶声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没有穿上大氅,天寒地冻,没一会儿手指便已经僵硬地没了力气。
他睡了一整日,远处天色已经式微,军营中安安静静,往日聒噪不休的几个士兵都不在。
时叶声傻愣愣站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
或许前线又战起来了。
楚城寒不知道是不是想要震慑突厥,时常突袭边境线,总是打得突厥手忙脚乱。
但楚家军却没有进一步深入到突厥的领地里来,每次都见好就收一般迅速撤离。
近几日楚城寒一直没什么动静,骨乌他们这才放松了警惕。
或许楚城寒昨夜是潜伏进来打探敌情的。
时叶声站了一会儿,直到面颊冻得麻木苍白,才放下帘子回到帐中。
骨乌是突厥大可汗的二子,从前似乎没什么野心,人也挺单纯,没什么心眼,若不是要参与王位相争之事,他应当是不喜欢战争的。
楚城寒若是想尽早结束战争,或许可以从这个角度入手。
他能想到的,楚城寒未必想不到。
时叶声现在更担心的是楚城寒的性子,楚城寒年岁不大,性情张扬傲气,听系统的意思或许他会因为粗心大意丢掉性命,到那个时候自己的任务又要失败。
再加上现在阎生还在他的军营里……楚城寒又是怎么从阎生那里拿到他的衣衫和面具的?
时叶声有些头疼地闭了闭眼,忽然想,先前是不是自己认错了人。
是不是那个人就是阎生,只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认错了人。
记不清楚了。
*
第三天夜里,骨乌带着军队回来了,满身狼狈,语气也难得严肃。
那时时叶声正坐在桌前看书,骨乌进到大帐中时带进大片冷风,帘子没被放下来,时叶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瞧着骨乌走来走去,将东西简单收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