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半只羊换来的裙子又脏了。
猎户将脏掉的裙子放到浣洗用的木盆中,从包袱里拿出了新的裙子对着时叶声展开,行动间或多或少有点心虚的试探。
时叶声对此表示无语。
他打了个哈欠,被人抱起来换上新衣裳,又塞回到被褥中,一夜无梦好眠。
第二日一切照旧,猎户不在家,时叶声闲着无聊,但眼睛看不清楚东西,嗓子说话发痛,也无处可去,只能无所事事等着男人回来,继续他们昨夜一问一答的游戏。
但不知道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或者是猎户发生了什么,整日整夜都在虚度光阴中过去,却仍不见男人回来。
时叶声心中隐隐不安,却是开口问系统:“阎生现在安全吗?”
“很安全,时先生,请时先生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它没给时叶声死亡倒计时,时叶声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可能还死不了,但对外界失去了联系,仅靠着猎户来与这个世间产生关联,这样的状态和环境并不能让他感到有十分充足的底气和安全感。
时叶声叹了口气,猎户白日出门前留下了充足的炭火,现在还没有要熄灭的迹象,他将窗户打开些许,寒风从屋外传递进来,吹得他面颊僵硬发疼。
时叶声面色平静,望着荒芜一片的雪山深处,在窗边安静站了大半夜,说不上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只是这么站着。
到第三日,猎户回家了。
带着满身血。
时叶声的眼睛还没好,有时候能模模糊糊看见些许东西,有的时候睁一睁眼便觉得干涩灼烫,没办法将眼睛彻底睁开。
他坐在榻前揉眼睛,面颊上都是无意识流出来的生理性的泪水,听到外头踩雪的脚步声时忽然抬起了脑袋,将面庞面向木门方向。
之后果然听见门“吱呀”响动起来,男人带着满身寒气进了屋,转瞬又将更大的寒冷关在了门外。
他先前在屋外抖落掉了身上的碎雪,进屋之后便将厚重的外衫脱下挂在衣架之上,沉默地坐在火盆边烤火。
时叶声没喊他,他眼睛痛,只顾着揉眼睛了。
过了半晌才被男人拽住了手腕,阻止了他继续揉眼睛的不良动作。
时叶声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血味太重,压去了男人身上浅浅淡淡的花香,让气息变得陌生了许多。
他先是愣了愣,直到仔细探查了对方身上残留的熟悉气息之后才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人。
应当是不会认错的。
时叶声的手腕还被男人抓在手里,他没将手抽出来,只昂着脑袋一字一顿问:“哪里来的血?”
男人没吭气,他现在是哑巴,不能说话。
于是两两对峙了一会儿,他先败下阵来,从火盆里取了根碳条,在地上写了两个大字——畜生。
字很大,很清楚,高度近视的时叶声也能看得很清楚,一时半会儿也分不清他说的是动物还是在骂人,知道不是男人自己受了伤之后便松了口气,道:“去换身衣衫吧。”
男人便起了身,当着时叶声的面将衣袍一件一件脱下来,换成干净的,那身浓重的血腥气终于散去了些许。
猎户将放在一边的刀剑又提起来背到背上,俯身来抱时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