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江和赵亿带着阿诺和田阳，一路上趾高气昂的从厂区上所有的大路上走过。

厂区里路过的人都在窃窃私语。

路上赵亿简单和吕江说了上午在后门看到有人带着孩子来要钱的事。

“知道。”吕江环顾着四周。“峰哥让我查过，年初的时候石灰厂除了一次事故，当时报上去的是死了两个人，后来没过多久，采石的时候发生过两次爆炸，又死了两个。年中的时候，矿区下面发生塌陷，又死了两个。夏天下雨的时候，矿山上石头滑落，死了两个，九月份有一起交通事故，还有一起私人斗殴，又各自死了两个。”

“为什么每次都是两个？”本来赵亿还没在意，吕江刚刚说的那些事故，单独拎出来以后，大家听了以后，只会感叹一句命不好，但是如果把这么多事ЬΕībeí故都放一起，就察觉出不对劲了。

“因为安全事故死亡人数登记判定。”吕江简单的提示成功的让赵亿陷入沉默。

“什么是安全事故死亡人数登记判定？”阿诺到底还是一直警犬，虽说已经足够聪明了，但是在遇到一些人类特有的规则时，难免还是有很多地方不是很理解。

田阳探了口气开始给阿诺解释：“一个企业发生安全事故时，事故的严重程度通常是用死亡人数和直接经济损失两个方面进行判定的。就以死亡人数来说，三个人以下就属于一般事故，三人以上，十人以下属于较大事故，十人以上，三十人以下属于重大事故，三十人以上就是特别重大事故了。”

阿诺迷迷糊糊的听完，学着赵亿叹了口气，然后恍然大悟的说道：“那上次咱们在工地的时候，也是死了两条狗，所以那次就属于一般事故了？”

“啊？”田阳没想到阿诺听完解释以后给出的例子是上次在水泥坑里死去的两条流浪狗。说实话，那两条流浪狗死了的时候，除了当时刚看到那两条狗的尸体被从水泥里挖出来时的，确实是感觉有点难过，但是过了这么久，说实话，田阳已经慢慢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回事了，甚至连那两条流浪狗的名字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其中有一个是老大，老大旁边有个异常忠心的跟班。但是田阳脑海里像沙粒一样微不足道的两条狗，在阿诺的心里会清晰存在这么久，久到过了两个月了，只要提起和死亡有关的话题时，阿诺都能第一时间和那两条狗联系到一起。

田阳沉默了一会，意识到，原来自己变成狗这么久，思维却一直停留到当人的时候。用当人的思维去思考这件事情本身，会觉得死了两条流浪狗是一件多么微不足道的事情，尤其是和当下调查的案件相比，哪里会有这一系列案件重要呢？

但是对于阿诺来说，那两条狗是活生生的同类，哪怕中途发生过那么多事，阿诺几次都试图咬死对方，但是这也并不妨碍阿诺在看到同类死亡时内心的波动。

田阳不得不正视，是不是自己当人太久了，无形中已经慢慢学会了漠视生命的消失。

“那两条狗死了以后怎么处理的？是那些小弟挖坑埋了的吗？”田阳涩涩的开口问道。

田阳那天跟着赵爸爸去了宠物店以后，还真的从未关注过后续的处理。

“没有，陈晓峰帮他们冲干净身上的泥以后，用毛巾包起来送走了，应该是烧了吧！毕竟这种流浪狗身上有很多病，如果不及时处理，或者直接埋进土里，附近的狗和其他动物都会生病。”阿诺有时候觉得，以后自己和田阳的结局，能像这两条流浪狗一样，在死去的时候能够干干净净的，被一起烧掉，也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

但是这些阿诺没有和田阳说，起码现阶段，阿诺不想和田阳一起死去，还是想努力的活着，和田阳在一起，哪怕每天什么都不干，就这样贴在一起，阿诺觉得也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