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走, 雍盛也不好执意赶人。
转念又想,他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女方都无所畏惧, 他一个男的怕什么?
这种事情岂不都是女人吃亏?
这么一想,他腰杆儿顿时挺直了,掀开袍摆, 褪了亵裤,胡乱抹起药来。
身后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响, 谢折衣静候着。直到没了动静, 方转过身。
就见雍盛只着薄薄一袭中单倚在枕屏,曲着单腿, 手腕搭在膝头, 几根玉白指尖捏着那小瓷瓶有一搭没一搭地晃荡着。
眼睛却一瞬不瞬盯着自己。
谢折衣眉峰微动, 无视那探究的眼神,径直取过架上挂着的明黄寝袍, 为其披上, 温声问:“疼吗?”
“疼得很。”雍盛矫情抱怨, “火辣辣的,疼得朕不得好眠。”
“是圣上过于娇嫩了。”谢折衣失笑, “此金疮药是妾偶然所得, 见效甚快,可仔细涂抹了?”
“嗯。”雍盛敷衍答道,举起瓷瓶, “你特地跑这一趟, 就为送药给朕?”
谢折衣坐在榻沿沉默几息,道:“圣上白日生了那样大的气,妾心不安, 特来赔罪。”
美人脸上确实显露出几分诚恳的歉意,对着这样一张脸,雍盛实在生不起气。
摸摸鼻梁:“此事错不在你,朕是在与自己置气。你不必内疚。”
“那我宁愿你生我的气。”谢折衣道,“恼人总比自苦要好。”
雍盛一怔,分不清此话中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心中忽觉厌烦,似笑非笑道:“皇后心意,朕心领了。”
谢折衣知他不信,也不强求,另起话头道:“只不过,圣上固先天羸弱,却也不至于随意淋场小雨便性命垂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