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别有天 书墨温酒 2595 字 1个月前

他当即意会,遂道:“父皇,儿臣有一言。”

“说。”谢元€€道。

谢承昶揽着宽袖,伸手指了指图纸正中位,提出辩驳之意,“儿臣认为,行宫坐北朝南,午时日辉直射,正殿高堂的真龙金身将汇聚天地之灵气。真龙在此,他处自是黯然失色。不过太子皇兄所言不无道理,儿臣这些年奉旨外出考察时,认识了一些能工巧匠,愿献与父皇改善行宫。”

他现在手里没有实权,在€€河工事上收拢的钱财大多都被他用在朝中打点。

时下一言他便是想告诉皇上,作为臣下,他绝无二心,也是想借献人一计,体面地将运河公款还给皇上。

在敬王府时,他便和鞠成尧说过,他们若想平息此事,只有给皇上他想要的。

听到敬王这番话,谢承熠便明白这一局是他输了,便想找补一二,“父皇,儿臣也想出一份力,报答父皇的教诲之恩。”

“不必了。”谢元€€冷静地回绝了太子的殷勤,将桌上的图纸合上,眼神晦暗,沉声说道,“当朝太子和王爷参与修建殿宇,是大材小用之举,成何体统?回去好好想想,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若实在想不明白,往后再领人去修建皇陵吧。”

十年前,他在建越两州韬光养晦,一朝起兵直入庆都,运河修筑因涉及建越两州,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的敬王遣人霸着东南,其中意味令人深思。

不论敬王是否有二心,手伸得太长也是忌讳。

谢承昶骤然警醒,紧抿着唇颔首后退,躬身领教,见皇上摆手屏退,转身向殿门走去。

看来他往后行事还需再隐蔽一些,如今运河修筑的事他们不能再插手了,必须让杨文晖尽早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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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州。

易小闻从屋顶上跳了下来,手里端着的汤药一滴未洒出来,惑然地走到主子身边,将药放在桌上,问:“主子,庆都的回信到了,我们要截下来吗?”

叶隐吹了吹苦药的热汽,紧蹙的眉头写满了他的抗拒,恍惚间想起那个总会在他喝药时准备甜食的少年。

“主子?”易小闻见主子不说话,又唤了一声。

叶隐回神应声,从容道:“不必。杨文晖、蒋济钢知道太多秘密,太子和敬王不会放弃他们的,定会找机会将人调回庆都。只是建越两州出了这么大的乱子,那两人要是没有处理干净,他们背后的两位主子也不介意将这些秘密埋入九泉。”

杨文晖和蒋济钢长年霸着运河工事,手上并非贪墨这一件事,更重要的是他们背后的关系网。

这两人要是被逼到走投无路,什么话都往外说,牵一发而动全身,恐怕沿海这一片都得震上三震,这便是庆都之人力保两人的原因之一。

其二,此地的官家贵族众多,不论是太子还是敬王,都不愿得罪这些地头蛇,反而希望将这些人拉住自己的阵营。他们手里攥着杨文晖和蒋济钢的命,便是抓住了这些官家贵族的把柄,今后大有用处。

易小闻歪了歪头,问:“可是我们直接把信拦住不是更省事吗?”

叶隐仰头喝下碗中苦药,缓了许久才开口:“不用省,这件事闹大才最好。”

太子和敬王想拉拢的那些人,大多是十年前协助定南王谋反之人。

他之所以选择来越州,要的就是拆了这张大网。

易小闻还是不太懂,挠了挠后脑勺,心里嘀咕:主子的心思可真难猜!

“小闻。”叶隐突然唤道。

“在!”易小闻站直应声。

叶隐瞧着他板正的模样,轻声笑了笑,说道:“替我向越州商会的几位老板下个拜帖。就说晚辈初来乍到,想宴请前辈求个敲门砖。”

易小闻问:“他们会来吗?”

“会。”叶隐的语气信心十足,悠哉地拨着手中的珠串,“你将前几日我命你采买石料的消息悄悄放出去,他们就一定会来。”

他的人偷偷将柯云兰从杨文晖宅子里带出来的那日,他便让易小闻派人前往€€河沿岸的几处采石场,以高价买下了所有现有石料。

六年前,漕帮为€€河工事运送石料,遮月楼同意他们直接从穹山下经过,不收任何过路费,算是卖了这些漕帮弟兄一个面子。

€€河毁堤,漕帮几个月没有营生。他的人突然拿着遮月楼的牌子,请漕帮兄弟各位办事,仍旧照价算账,仅希望漕帮能将遮月楼出面一事保密,他们自然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