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连嶂知道沿海势力各怀鬼胎,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将全部兵力带上,而是选择亲自带领部分兵力向庆都进攻,诱敌深入。
等朝廷的军队汇聚,他的援军从背后包抄,将他们一网打尽,届时他的军队再入庆都将畅通无阻。
可这一路走来,褚连嶂总觉得自己的计划都在朝廷的意料之内,对大齐军多次偷袭竟屡屡失利,他便开始怀疑身边可能出现了叛徒。他必须安然等到援军抵达,故而对谁都不会轻信。
“侯爷!”士兵还未入殿,他的喊声便先一步传到褚连嶂的耳朵里。
褚连嶂当即起身,双目期盼地问:“是援军来了?”
士兵慌忙地摇了摇头,“不,是大齐军攻上来了!”
褚连嶂眼皮子一跳,惑然道:“可看清楚他们有几位主将,从何处上山?”
士兵答道:“两位,其中一人是前几日与我们交手的忠武将军,另一人是建越总兵梁介。他们从大路强攻上来的,咱们的几位将军已经率兵前去抗敌了,命属下前来询问侯爷之后的计策。”
褚连嶂轻蔑嗤笑,旋即说道:“按照之前的计划,放他们山上,然后关门捉贼,两面夹击。”
他手中的兵力与大齐军的数量近乎持平,他们又占了地理之优,提前在山中设防,只要大齐军敢上山,他们的人便即刻从两侧把人包围,速速将其剿灭。
士兵重重点头,“是!”
他疾步跑出道观正殿,向山腰跑去通报,并未发现道观后山的草丛有轻微晃动。
叶辞川凭借儿时的记忆,带着遮月楼、锦衣卫与剩余人马从小路摸上道观后山,悄然趴在墙头观察观内兵力部署。
高威筌迅速分清局势,安排人手:“辞川,你带一队人下山接应将军,剩余人手随我攻入道观,擒住反贼首领。”
叶辞川颔首听命,带领一队士兵从清云观后山绕到前门。
见源源不断的士兵向山下攻打,叶辞川拔出腰间佩剑孤雪,高呼一声:“杀!”
叛军未预料到身后有敌袭,连忙回身抗敌,可道观中紧接着也传出肃杀号令,原本的计划被瞬间打乱。
褚连嶂握着佩刀的手不自觉地颤抖,全然没想到大齐军这么快就攻了上来,他咬牙抱怨:“那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亏本侯花了那么钱养着!”
此时正殿一角,玄平道长带领清云观一众弟子安然盘坐,与褚连嶂的癫狂截然不同。
玄平道长闭眼静思,恍惚间感受到空山寺的那场滔天灾祸,十年前他外出云游,回山时才知挚友已故,甚感悲怆。
没想到时移世易,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了清云观。他该说这是与挚友的缘分,还是可惜这天下诸侯暴虐。
正殿的怒声渐渐消弱,玄平道长幽幽睁眼,见朔阳侯的人影不见了。
“别动,别出声,否则我杀了你。”褚连嶂藏在玄平道长身后,低声警告道。
旁边其他道士畏惧地惊呼出声,看见褚连嶂狠辣的目光,以及他抵在玄平道长后腰的短刃后,众人逼不得已又坐回了原先的位置上。
褚连嶂从一名道士身上扒下袍子给自己披上,藏匿在了人群中。
高威筌带来的士兵与观中叛军对抗,趁着混乱之际,高威筌悄然来到了正殿,轻推开殿门警惕地向内看去。
见殿内只有被叛军挟持的道士,没发现朔阳侯的身影,正欲去他处寻找,便听殿内传出一声:“他在这里!”
褚连嶂怒视着暴露了他行踪的玄平道长,当即就要动手杀人。一旁的道士拼命扑向褚连嶂,想要保全道长的性命。
好在玄平道长躲避地及时,没有伤到要害,道士立即上前将他拉到了一边。
高威筌闻声入殿,拔刀冲向褚连嶂。而褚连嶂也不示弱,直接踹开了掣肘自己的道士,横刀抗住了高威筌的劈砍。
褚连嶂抬腕挥开高威筌的刀,随即转腕向他腹部砍去,左右横刀不断,将高威筌生生逼出正殿。
退至空地,高威筌立即躲开褚连嶂的招式,再抽身截断褚连嶂的进攻,两柄长刀瞬时擦出了银花。
高威筌还想再攻,清云观内的叛军反应过来一拥而上,拦住了他的去路。他还想截住朔阳侯,可眼下分身乏术,与无暇顾及贼首。
褚连嶂立即向偏殿跑去,山外混战不断,还是清云观内更安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