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入v三合一

等祝卿安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她顷刻间僵然,思绪却如奔腾的野马一般飞驰,连她自个也不知道闪过些什么东西,心口处鼓动剧烈,蹭然起身远离这个女人。

“这,这是……”

“喜欢吗?”女人半撑身,眸光潋滟看来,唇边带一缕笑。

可真是大大方方,似乎丝毫没觉着自己给出来的功法有何问题。

祝卿安徒生一种极大的荒谬感,只觉自己是被师尊戏耍了,气到呼吸都是痛的,喉间如被烈火灼过,刺得她火辣辣的疼,那破功法还要恬不知耻地在她脑中浮动。

她闭了闭眼,深深吸气压住抖,前所未有地冷漠道,“师尊,徒儿虽然喜好钻研道法。”

“但并不想与您——”

“嗯?怎么了?”女人似乎被她反应镇住,稍直了身子发出点疑惑之音。

“研究合欢道。”

此话一出,屋内陷入了良久静默,久到祝卿安火气都降下来大半,身前还没什么动静。

她蹙眉睁眼,不解去看。

怎么突然安静了?

“噗嗤——”越尔像是终于反应过来,突兀笑出声。

女人在床上抖得花枝乱颤,闷闷溢出点压得低轻的笑,她实在忍得辛苦,眼角都泛出泪来,眼尾红痣也跟着晃,晃得祝卿安莫名慌了神。

师尊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

“徒儿以为,”越尔总算是笑完了,凤眸半弯悠然看来,“这是双修功法?”

不,不是吗?

祝卿安慌乱一瞬,蹙眉在识海中又看了一遍功法。

这纠缠不清的动作实在不堪入目,她忍着羞耻看完,也没能在里面找出什么正经东西。

“不就是双修功法吗?”她咬牙切齿反问。

“双修可不是那样的呢。”越尔起了身,纱衣随她动作滑动,水一般软贴在她肌肤上。

“师尊怎么知道……”真正的双修是如何?

祝卿安下意识问出口,说到一半又生生卡住,她怎的被这女人带进去了!

“呵……”越尔勾勾她下巴,见人皱着眉头躲开才收手,“这功法为师可废了好大一番心思。”

“寻常功法大多是要自个通过灵根炼化,徒儿灵根已毁,自然用不了,但此功法不需用到灵根。”

这个念头起来的当下,就被越尔否决了。

先不说到底有没有异世,就算有,也未必与话本里说的一样,仅凭这点小事就怀疑别人的来历,太武断,也太无礼。

也许,祝卿安只是看过那个话本。

……

如果对方看过,会有什么感想呢?

越尔心里微微起了波澜,这是她第一次看这种话本,不知道别人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也有和别的读者交流感想的欲望。如果祝卿安真的看过,那她是怎么看待这两个主角的呢,是不是也沉浸其中无法自拔过?

她微微有些雀跃,想和对方谈谈。

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这个想法有点危险。

不是说和别人交流感想危险,而是跟面前这个人交流,很危险。

抛开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读者不谈,两人的身份关系就不适合谈这个,她是师尊,对方是徒弟,若她这个做师尊的对着徒弟谈起一本以师徒乱/伦为主题的话本,不管出发点有多么正当,也难免会被误解是意有所指。

若是被祝卿安以为,她是想借着这个话题,以讨论剧情为名,行骚扰徒弟之实……

越尔惊出了一身冷汗。

差一点,她就铸成大错。

祝卿安扶着墙休息了一阵,总算缓过些劲来,刚想说没事了,就见师尊脸色极差,精神不稳,像是遭受了什么打击。

她急忙上前想将其扶住:“师尊,您怎么了?”

谁知她的手还没有碰到对方,立刻就被不着痕迹地避开,越尔甩了甩袖子,轻咳一声道:“无事。”

“可您看起来……”祝卿安嘴里仍旧关切着,心里却隐隐有些受伤,师尊的那个动作很明显是嫌弃,是不是因为她刚吐过?

可她已经全部清理干净了啊……

她并不知道,越尔只是被刚才的那个想法吓到,一时不敢再与她有任何接触,毕竟师徒大防不是一句空话,若非必要,还是少些身体接触为好。

两人各怀心事,分隔一边往前走去。

这护山阵并非在困龙渊底部,而是架在半空,与山门的高低齐平,因为离谷底还有些距离,走在上面,就像是走在无包边的,巨大的玻璃栈道上。

即使是不恐高的人,也难免有些心惊胆战。

祝卿安扶着岩壁,一点一点摸索过去,尽量把注意力放在岩壁和结界的交界处,看有没有缺损的地方。

缺损她暂时是没看到,只不过一想到还要走很久,就不免有些绝望——这困龙渊地处灵秀宗的山后,是一条贯通了仙界的巨大深渊,据说属于灵秀宗的地界有十几里那么远,要是放在平地上,十几里不算什么,可在透明结界上走这么远,就纯纯是精神折磨了。

难道只有她双腿发软吗?

她朝另一边望去,只见越尔款款而行,步步生莲,像是根本没注意脚下似的。

这大概就是强者的底气吧。

祝卿安觉得这样的人,一定没有烦恼。

可她就不一样了,烦恼多如牛毛,先是修炼遭到了瓶颈,昨晚好不容易得到请教资格,还没抓住机会,正烦恼着还被游采薇抓住,问她逃课后去干什么了。

“什么?”

“别人都看见你骑着白麒麟往主峰去了,还跟我装什么,如实招来,你什么时候和宗主这么熟了?”游采薇是个八卦的性子,碰上什么事都喜欢刨根问底。

两人多年朋友,又同穿到这本书里来,彼此之间几乎没有隐私,祝卿安便把自己白天的遭遇说了一遍,只瞒下了越尔给她通行玉牌的事。

“那你岂不是差点丧命?”游采薇难得露出些关切的意思,但很快就又奸笑道:“不过你也算因祸得福嘛,都混进宗主的卧房了,快跟我说说,里面什么模样?”

“能什么模样,就那样。”祝卿安道:“你问这干什么?”

“给我提供点素材嘛。”游采薇道:“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构思环境描写,每次都是绞尽脑汁才能想出一句两句干巴的描述,像宗主那个层级的就更难想象了,我连见都没见过,全靠脑补。”

“又是你的小说?”祝卿安道。

“对啊,我就这么一个爱好嘛,以前在现实里这个受限那个受限的,现在好了,又没人审查我,当然要大写特写了。”

祝卿安应了一声,跟她大致说了几句,却没往深交流,虽说和游采薇朋友多年,她却从来没有看过对方的小说,连写的什么题材都不清楚。

看对方眉飞色舞,说起小说就滔滔不绝的模样,她突然生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羡慕,以前在现实里也是这样,身边人都有自己的爱好,爱好有时候并不创造价值,但确实能从里面得到快乐。

只有她,好像只会学习,工作。

她突然想起白天临死前的那个瞬间,竟想不出一点要活下去的理由,唯一不甘的是没有飞升,可飞升算是爱好吗,怎么可能呢,没人会以考上编制为爱好,这件事也不会给人带来欢愉。

在这个世界上,她没有任何留恋的东西,也没有消磨时间的兴趣,好像一个只会学习的机器,空洞,乏味,毫无趣意。

她不想这样。

她也想像游采薇那样,能够有为之沉沦的梦想,这件事在遭遇死亡威胁前并不明显,但如今看来,却耀眼到让她无法直视。

可一时半会,她又该从哪里开始呢?

游采薇还在喋喋不休,她突然福至心灵,不如就从小说开始?万一,她就对这个有兴趣呢?

“你写的什么小说,能给我看看吗?”

“你想干嘛?”

“看看。”

“不行。”

“为什么?”

“反正不行。”

游采薇的脸色非常古怪,甚至带上了些防备,祝卿安求了她好几次,都没能得到允许。

“为什么呢?我就看看不行吗?”

“不太行……怎么说呢,越是熟悉的朋友,就越是不想给她看自己写的东西,感觉特别别扭,我的小说里还有涩情描写,给你看,就跟脱光了让你观赏差不多,不得劲。”

祝卿安有些明白了。

就像和父母一起看到接吻镜头,就会全身躁动不安,尴尬得抓心挠肝似的。

好吧。

祝卿安只得放弃,从别人那借了本来,这书一看就是自己剪裁的,装订非常简陋,名字非常古早,透着狗血的味道,叫什么“霸道徒弟爱上我”。

才看了一页,她就怀疑这是游采薇写的。

很简单,穿书这种题材古代不可能有,更别说里面的用词,掺杂了好些现代的。

遗憾的是,她压根看不进去,才看了两三页就困得不行睡了过去,第二天,她迷迷糊糊把书给带到了学堂,又在拿书时掉到地上,被长老抓了个正着,最后百口莫辩,被暴怒的长老赶了出去。

她跑到自己的秘密基地打算修炼,谁知刚来就遇上了越尔,她当然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被赶出来的,只得含糊其辞。

在她的心目中,师尊高风亮节,不染凡尔,眼睛里肯定见不得脏东西,更别说什么小簧书了。

她盯着对方看,对方便回过头来。

“怎么了?”越尔问。

“没什么。”祝卿安连忙收回视线。

越尔盯着她看了一会,发现她的动作有些僵硬,似乎是不适应在结界上行走。

结合对方在御剑时的表现,越尔怀疑她是有些恐高,恐高这东西没有解决办法,只怪自己没有提前问过,才让对方如此为难。

“你还好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越尔道。

她本是好意,但听在祝卿安耳朵里,就是对自己的考验了。

“没关系,师尊,我会努力的。”

祝卿安咬牙道,就算是拼上这条命,她也不能半途而废,况且也不用她拼命,走个玻璃栈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