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淮垂着眼,扫了他一眼。
秦乐舟立刻起身,蹑手蹑脚离开房间。
病房内漂浮着消毒水的气味,很淡,并不呛人,但也算不上好闻。
陆司淮从床头€€柜抽屉中拿出一条干净毛巾,走到€€配套的浴室,洗净,用温水浸湿,拧干。
出来€€的时候,他路过贴墙的一张小沙发。
沙发上放着一套衣服,米色毛衣,同色系的长裤。
这件毛衣陆司淮见过很多次,叶宁在家时常穿的一件。
即便已经见过很多次,可陆司淮仍旧俯身下来€€,修长的五指抓过毛衣领口,指腹捻着。
轻薄的一件,残留着些微水汽,已经看不出被雨淋湿的迹象,但仍旧是潮的。
这潮气好像沿着五指一路侵到€€陆司淮心底。
陆司淮手指紧绷着,放下衣服,走到€€叶宁床边,坐下。
叶宁身上出了一点薄汗,几根碎发湿湿耷在额前。
陆司淮拿着毛巾替他擦过。
拂去额角的汗,他将毛巾换了一面,又去擦他前颈和掌心。
一个€€多小时,陆司淮耐心擦了四回,直到€€外头€€天色蒙亮。
建京这场雨依旧没停,天地都潮漉漉的。
外头€€湿冷得宛如冰窖,叶宁却是在一片混沌和热浪中半睁开眼睛。
身体和大脑好像裹在一个€€笼屉里,闷得厉害。
手有点重€€,叶宁抬了抬脚,想将压在身上的重€€物€€推开。
可重€€物€€还没被推开,下一秒,伸到€€外头€€的手被一个€€沾有凉气的物€€件拢住。
“别踢被子。”
一道声€€音低低沉沉落在耳际。
叶宁睁开眼睛。
房间里光线昏昏黄黄,朦胧中带着暖意。
叶宁脑海依旧像罩着一层薄雾,他就隔着这层薄雾,看到€€陆司淮眉眼的轮廓。
那人的眉眼被光线晕得有些失真,带出一种低画质的陈旧感。
像一场经年的梦境。
“陆司淮。”叶宁在梦境中开口。
那人俯过身,用指腹拂去他眼尾生理性的水痕:“嗯。”
“疼。”
“哪疼。”
叶宁偏过头€€,像急需安抚的小兽,将疼痛的地方展现给最亲近的人,他闷哼一声€€:“耳朵疼。”
随着他话音落下,叶宁感觉到€€那股舒适的凉气从眼尾流转到€€耳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