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济也想告诉小儿子不是不想聊妈妈的事,只是每当谈起这个话题,他就隐隐生出微妙的失控感。这种感受没有消失过,李云济担心有一天它会积累到一个可怕的量,从而引发不可想象的后果。
无论发生什么,他都希望可以自控。从他的家庭中得来的教训来看,失去理智和放纵会毁了一切。
直到深夜还没能入眠,李云济只得服药再躺下。夜里万籁俱寂,有时他恍惚像听到枕边有同频的呼吸,很轻的,像猫一样蜷缩在他的怀里,如同曾经某一段温存的时光,短暂到仿佛是一瞬间的相伴。
“哥哥......”
李云济呼吸一窒。
游跃埋在他怀里,轻轻吻他的下巴,脸庞,双手搂住他的脖颈,温热的身体贴上来。
李云济低头吻那双柔软的唇,随后却被推开了。
“哥哥,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一直在找你。”
“我走的时候,你没有追上来,也没有找到我。”
游跃在他怀里哭,李云济想把人抱起来,却像是触碰一片纱,一段柔软的布。游跃一直在哭,不断地在他耳边啜泣呢喃。
“哥哥,我想你。我想你,别离开我,别抛弃我。”
“我每天都想你,哥哥,我好冷......”
“哥哥,抱着我吧,求求你抱着我......”
可李云济无论如何也抱不住游跃,游跃的身体像风吹散的沙从他怀里流失,直到怀中空得冰冷,李云济才会在心悸中醒来。
那是梦魇,还是幻想?是过去心魔的纠缠,还是根深难除的欲念,会缓解失控亦或加深,都不重要了。 三年过去,除了清明地醒到天亮,在时间流逝中不得不等待第二天的到来,什么都不会改变。
清晨的阳光照进房间,张钦植被光线照醒,有点毛躁地起了。昨晚忘记关窗帘,游跃睡觉有戴眼罩的习惯,否则太容易被光线变化弄醒。游跃的皮肤白净细腻,眼罩下的鼻梁挺直,唇微红,他蜷缩着睡在床另一侧,锁骨上的红痕还未消去。
游跃长大了,五官渐褪去少年的青涩,长开以后,内在的特质显露于外表,令他的外貌表现出越来越明显的特点,俊美润泽如一块精雕细琢的冷玉。他也长高了些,腰身和双腿抽条,显得越发修长漂亮。
张钦植下床找自己睡裤,穿上出去做早餐。他抽条到一米八五的身高,大学进入游泳社后又增肌不少,四肢修长有力。他成年后仍是一副冷冷不爱搭理人的脾气,平日在学校里只与少数的朋友和社团成员一起玩,参加聚餐的时候也只是坐在旁边低头玩手机€€€€大多时候他都是在和游跃发消息。在许多同学眼里,张钦植实在是个很冷峻的大帅哥。
张钦植做好早餐,游跃也醒了,洗漱好过来做咖啡。两人坐在桌前吃简单的早餐,游跃一边喝咖啡一边看自己的PPT,明天就要上台讲了,他一再确认演示稿件无误。
张钦植:“课题是什么?”
游跃:“机器学习和递归演算。”
“听不懂。”
游跃把目光从电脑上移开,“不难,只是你没有接触过这些名词而已。”
他终于不再微微拧着眉,张钦植便引开话题:“寒假想去哪里玩吗?”
游跃只顿了一秒,张钦植就看出他的想法,“我只是随口问问,如果你没空,我就回漓城。”
游跃便说:“我想留在学校,找一份实习工作。小植,过年你还是......回家更好,不然你爸爸妈妈会担心的。”
张钦植没说话,起身收拾碗筷。游跃过来与他一起收拾,略微不安看一眼他的表情。每次提起父母,小植就不高兴。
“小植?”游跃跟在张钦植身后离开厨房,试探道:“我的奖学金发下来了,中午我们出去吃好吃的吧?我请客。”
张钦植:“可以。”
游跃看着他的背影,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小植......”
张钦植忽然转身揽过他,低头用力吻他。
“游跃。”两人站在客厅中间,张钦植注视游跃的眼睛,声音低沉:“我今年大三就可以把全部学分修满,我想明年提前毕业,毕业后去澳大利亚参加水下作业训练,成为一名潜水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