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耀通在电话里低声说:“心情不好吗?遇到什么事了?”
游跃没说话。张耀通道:“原本打算约你今晚吃饭,你现在在哪?我来接你,顺便把衣服送你。”
“我在中心。”
“好,等我二十分钟。”
“耀哥,你那有没有......我的药。”游跃说,“我没带在身边。”
电话里张耀通沉默一秒,答:”正好有,我给你带来。”
半个小时后,张耀通在离中心有点远的河边找到沿河独自走的游跃,把人拉上了车。他在看到游跃第一眼就知道游跃现在状态不好,便把药给他,游跃吃了。
张耀通从后视镜里注意着游跃:“把袋子里的毛衣拿出来穿上,你穿得太少了。”
游跃听话地拿出毛衣换上,随后一直到张耀通开车回到家,路上他一句话都没说。张耀通带游跃回了自己家€€€€他依旧住在旧城区的一处租房里,他把游跃放在沙发上,出去买东西了。
张耀通买完东西回到家,游跃已经恢复如常,正在收拾他客厅里有些凌乱的书堆。见他回来,游跃直起身,不安地开口:“耀哥,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张耀通把买回来的零食放到游跃面前,拆一盒酸奶放进他手里:“说了多少次,别跟哥哥这么客气。”
“我不知道为什么又会这样......”游跃喃喃:“我遇到李云济了。”
张耀通平静道:“我听小植说起过。你回来漓城,总会遇到他的。”
“嗯。”
“下午要不请个假,在我这儿休息?”
游跃搓搓脸,打起点精神:“不,下午我还是回去,没事。”
要说谁最了解游跃的病,除了为游跃治疗过的医疗师,或许就是张耀通了。三年前将游跃送到宁市后,因张钦植无法时刻陪在游跃身边,反倒是早已如丧家之犬的张耀通不被任何人放在眼里,来去自如地在漓城和宁市之间频繁往来,头两年几乎是陪游跃住在宁市。
最初为了帮助游跃治病,张耀通自学大量精神医学书籍。后来游跃准备考大学,张耀通又发挥了自己前教师的身份,做起游跃一对一的教学老师。这三年里,若不是张耀通尽心尽力陪伴和教导,游跃的病愈和考学之路恐怕要艰难许多。
对游跃而言,张耀通就像一位真正温柔可靠的哥哥,一位细心认真的老师。
游跃问:“耀哥,小植最近联系你了吗?他很久没有联系我了。”
张耀通戴上眼镜,坐到游跃身边翻书:“别管他,让他自己钻牛角尖吧。”
游跃担忧道:“耀哥,要是你们的父亲知道了这件事......”
“那也不是你要担心的。”张耀通笑道:“这是我和小植的选择,成年人就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对不对?”
“可是€€€€”
“跃跃,发生在你身上一切不好的事,都不是你的错。”
张耀通抚摸游跃的头发,声音温和镇静:“别用那些事惩罚你自己,无论你失去、遇到还是感知到未来的无常......那都是命运使然,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你是很好的孩子,小植太在乎你了,所以他想不通,只是这样而已。”
咖啡店内。
李云济推门进入,风铃轻响。他走进一间包厢,房内只有一个人在等他,张钦植。
“接孩子耽误了一会儿,抱歉。”李云济笑道。
张钦植冷淡道:“不用道歉,反正是我约的您,李先生。”
李云济把外套放在一边,坐下:“想喝点什么?我请客。”
张钦植讨厌这种冠冕堂皇的客套,尤其讨厌李云济现在明知一切却还装作云淡风轻的虚伪面孔。他不耐烦开口:“不必浪费时间了,我来就只和你聊游跃的事情。”
李云济丝毫不生气,作出请的手势。张钦植深吸一口气,说:“我知道你已经调查了游跃,那么你应当知道,游跃生病了,他至今都没有完全痊愈,而你的出现对于他来说没有半点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