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陆行那不停张张合合的嘴巴发愣,一句也没听进去,不过他说话向来不需要听众。我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由他摆布,当针管刺进皮肤时我痛得忍不住瑟缩了下。
“这是备孕针吗?”我直接了当地问陆行,心里已经做好准备。
“备孕针?你怎么知……才不是呢,那玩意儿不用再打了。”陆行表情有些古怪,颇为心虚地看我一眼,抓着我的手臂不许我乱动,“议会早就被上校肃清了,搞小动作的人没了,剩下的就一群拿着鸡毛当令箭的纸老虎,没人敢逼你生了。本来嘛,上校也没有繁衍的意愿,毕竟他知道自己的基因……”
说着说着,陆行突然摘下口罩凑过来,在我颈部闻了闻,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道:“哼哼,张源你完了,一股豹子味儿,上校铁定要生气。”
事实证明,陆行很了解霍崇晏的脾性,回东区已经五天了,霍崇晏一直没有回公寓。我想他大概是气极了,看见我就烦。
直到第六天,我在审讯室里看到霍崇晏才知道,前面的五天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那天的记忆仿佛被打上了马赛克,断断续续的,也记不清。
不过印象最深的是我哭了,不是生理上的那种,是真的难过得哭了。仔细想想,上一次真情实感地哭还是我爸妈离婚的时候,这半年又是失恋又是被卖的我都能忍。
但这次是真破防了,可能霍崇晏那句「你以为谁愿意收留你」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吧。
“继续加。”霍崇晏抱着胳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神涣散的张源。
“可是上校……”旁边的陆行欲言又止,迟迟没拿起吐真剂注射器。
霍崇晏递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有话快说。
陆行干笑了声,小心翼翼道:“这新型吐真剂副作用大,量太多的话恐怕张源情绪波动……”
“加。”霍崇晏掷出一个字,直接打断他的话。
“是,上校。”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陆行哪里敢不从,急急忙忙抓起注射器。
审讯室除了张源,还有霍崇晏、陆行和魏辞,他们三人听了张源絮絮叨叨两个多小时的废话都逐渐不耐烦了,尤其是霍崇晏,脸色愈发难看。
但没办法,张源一个从东区与入侵者出逃到地下城,又从地下城毫发无损地辗转到巡查部的纯人类,怎么看怎么可疑。即便霍崇晏知道他底细,也堵不住议会那帮人的嘴。这审讯充其量也就走个流程,权当给议会里闲着没事儿爱瞎操心的人一个交代,免得到时做出「东区混入间谍」之类的文章。
听完张源这半年干的蠢事后,霍崇晏心里闷着一口气,实在没忍住开口损了张源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