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池水染墨,四周的一切都渐渐虚化,直至彻底黑暗。
所有光线消失前,亦秋下意识抓紧了幽砚的左手,她很快感觉到了对方平淡的回应,一时心安许多。
当视线再次清晰之时,熏池与夫诸都已不见,此处还是那个神鹿池,可四周景象却与方才有着有许多不同。
是季节的不同,是花草树木生长的地方不同,这些不同太过明显,无需多么细心,只一眼便能看出差异。
“这里是……”亦秋站起身来,不由自主地贴近了正在打量四周的幽砚。
“熏池的画中境。”幽砚说着,伸手触碰了一下旁侧树木。
果不其然,她的指尖从那树木之中穿了过去——这里的一切,全部都是幻象。
“啊?那,那你知道怎么出去吗?”亦秋说着,皱了皱眉,“硬闯,会不会需要损耗很多灵力啊?”
“没必要……”幽砚淡淡说着,转身向别处走去,一边走,一边对旁侧紧抓着自己的亦秋解释道,“这里是夫诸的记忆,我们只能旁观,无法干预,所以也不会因此受到任何伤害。”
“这样啊……”亦秋说着,长舒了一口气。
她低眉之时,看见自己还牢牢抓着幽砚的手,也不知为何,忽觉有几分尴尬,一时讪讪缩回了自己的小手。
亦秋跟在幽砚身后走了许久,忽而被边上草丛里蹿过的一道黑影吓了一跳。
“什么东西!”她惊叫着撞到了幽砚身上,一手紧紧抓着幽砚的胳膊,一手颤抖着指向草丛。
下一秒,高高的草丛里钻出了一只毛茸茸的黑色小奶狗,耳朵尖尖小小的,耷那在不大的脑袋上,一双圆溜溜的红色眼睛,似是宝石一般,无比漂亮。
“这,这是……祸斗?”亦秋尴尬地松开了幽砚,瘪了瘪嘴,“哈,这小热狗倒是没怎么长变啊,芜州石穴里,它好像也长这样……”
幽砚看了亦秋几秒,扬唇一笑:“大惊小怪。”
亦秋眼珠子滴流一转,轻哼一声,没有进行反驳。
若是往常,她听到幽砚说这样的话,多少是会有些来气的。
不过今日,这话虽还是那种听了就让人无语的话,可幽砚的语气较之往常却是柔和了不少,这便不那么令人生气了。
亦秋将目光移向那只小黑狗,只见它撅起屁股,向前伸长了两只小肉爪,哼哼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而后站起身来,四下张望了一圈,蹦蹦跳跳朝着下山的路奔跑而去。
“它跑了!”亦秋叫着,轻轻拽了拽幽砚的衣袖,便连忙快步追了上去。
小黑狗没能跑太远,便一头撞上了凭空出现的一幅山水墨画。
下一秒,墨画散作一抹墨色,又聚成人形,俯身抓着它的后颈皮,将它从地上提溜了起来。
小家伙瞬间挣扎着四肢,龇牙咧嘴地低吼了起来,一边吼,小嘴一边儿往外喷着不成气候的小火苗。
“还想逃?”熏池皱了皱眉,“你这小狗,现在就这点力量,是能逃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