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神赐福于你。”

哪想刚才还低眉顺眼的人,突然挑起了眼,直直朝她看过来。

“这就是你梦寐以求的?”殷北卿语气淡淡,眼神却背道而驰地显现出一种危险的侵略气息,见颜钰似乎没反应过来,她继续说下去,“穿着做作圣服坐在这泼洒所谓的圣水,再说些毫无意义的祝词,以此来实行你作为神女的优越感。”

“被一群愚昧无知的蠢货追捧着,要比得到一个忠实的信徒更要令你的虚荣满足,对吗。”

这些尖酸的话语,显然就是故意为了引起颜钰的怒火而说的,可她偏偏没有做出殷北卿希望看到的反应,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听见地说:“请您下次执行任务时注意些,不要让太多恶灵的血液触碰到伤口,不仅容易引发感染,也会使得进入体内的沼气不容易排出。”

说完,颜钰甚至向殷北卿递去手帕示意她擦擦脸,完全表现出作为神女该有的气度。

殷北卿脸上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突然站起来,迈步走上台阶,微微俯身,几乎要将脸凑到颜钰跟前去。

她们一人保持一样姿势,谁也不肯再往前迈一步,等到颜钰余光瞥见守卫似乎已经发觉了这里的僵持,准备上前干涉的时候,她才松动快举得发酸的手臂,将手帕贴到殷北卿的脸上开始擦拭。

在她认真处理殷北卿脸上的污渍时,对方一直用一种要把人生吞似的眼神注视着她。

颜钰知道,如果自己选择避开,只会被她认作是害怕,反而会被逼得更紧,那时候她就真的无处可逃了。

别无他法,她只能被迫接受这令人不适的目光洗礼,并努力掩饰自己手指的颤抖。

“好了。”她收回手,把手帕丢到一旁的火盆里。

殷北卿的眼睛也终于舍得从她脸上移开了,开始检验似的端详那身圣服。

白色倒三角的披肩在边缘和胸背部,都用上好的金丝线包边做了图案,腰身让一根三指宽的系带收拢,让线条勾勒得很漂亮,衣袖和下摆部分拼接着珠宝,颗颗硕大圆润一看就十分昂贵,但这都比不上头顶那壮观的金冠的造价不菲。

说实话,这身衣服如果换个人穿,很容易穿出傲慢的贵族气来,可穿在颜钰的身上,与她温润的气质一融合,看上去就顺眼很多。

人们只会觉得那些宝石很配她的美貌,绝不会生出嫉妒之心,那种威严却又不掩女性柔美的味道,任谁看了,都会不自觉产生好感与自然的信任。

殷北卿盯着她一丝不苟扣到最上面的盘扣,冷言道,“这身圣服不适合你。”

事实上,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脑海已经开始不断冒出疯狂的想法,她太想冲上去把那些碍眼的布料撕扯下来,让它们一刻也不能在那具干净漂亮的身体上多待。

这些虚伪的装扮,才是完全玷污了她的罪魁祸首。

颜钰没有搭理她这句话,左手做了个“请”,“出去时,您可以去那儿领一杯新鲜的药草汁,能够驱寒清沼。”

可殷北卿还站在原地,“所以规矩只能是这样?”

“什么。”颜钰面露疑惑。

“我花上六録币来到您面前下跪,然后听说一些没有意义的祝词,最后满怀感激地安静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