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贲道:“怎么不能?你€€觉得人家€€杀上门来是€€束手待毙的?以后有人问你€€这事儿,你€€就哭!”
“哭?”
“唉……我那侄婿的眼泪,传闻中可是€€说来就来啊。‘一脸为难说不出话来’总行吧?!总之别解释!屁都别放一个!所有想从你€€嘴巴里听你€€解释的人,都不是€€真为了悦家€€鸣不平的,那是€€要听悦家€€笑话的!你€€越解释,他们一扭头笑得就越多!”
悦家€€在大老爷装死,二老爷躺平的情况下,乖乖敞开€€大门任抢。五城兵马司的巡城兵马和府衙的巡街衙役都躲得远远的,不朝这边靠。即便这地方都是€€官员的大宅,但不多时也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闲人。
就看见悦府正门是€€四门大开€€,门槛都被拆了€€€€贵客临门方才开€€四门,正常主人回府都只开€€两门。几辆挂着“碌王”灯笼的马车就在路边,前些日子€€拉人头进京的那辆没在其中,都是€€到了京城后置办的。
高大健壮的士卒,此时正小心翼翼地从悦府朝外搬东西€€,先是€€桌椅板凳,后来是€€大柜几案,再后来是€€一架拆下了幔帐的拔步床。
“这搬嫁妆吗?”
“哈哈哈哈,可不正是€€吗?”
“之前悦家€€没给€€东西€€,听说是€€漂亮小公子€€在北胡住不习惯,这不碌王安排人回来搬家€€具了吗?”
“哟!这树都整个儿挖出来了!”
碌州,敖昱计算着他们差不多该进京了,连续五天都没离开€€了,对下面人只说让他们准备着,许多人都猜测,他这次是€€要闹个大的。
悦溪没突然从床上跳起来,变得能吃能跑,他依然神志不清,昏昏沉沉。但他的脉搏,渐渐稳定了下来,他脸上和手脚裂开€€的,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口€€子€€,也终于见到了愈合的。敖昱单膝跪在床边,轻轻地小心地,抚摸他手上未曾裂开€€的细小部分:“对不起,我只能让别人照顾你€€,对不起……”
敖昱站起来的瞬间,悦溪的手动了动,口€€中发出了一声含糊的呻.吟。
【宿主!】苹果醋以为敖昱没看见没听见,因为他转身了。
【……】敖昱没有回答,但苹果醋知道,他闭了一下眼睛,脚步未停【我会忍不住的,该走了。】
苹果醋:呜呜呜!我的赛博眼泪不值钱!
小月亮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只在雾蒙蒙的世界里,看见了一个快速离开€€的黑色背影,背影消失,支撑小月亮醒来的执念也跟着走了,他又被拖入了一片混沌的黑暗中,陪伴着他的只有一阵阵的疼痛 。
背上的伤口€€很€€好忍耐,可味道真的是€€越来越臭烘烘了。手脚和脸上的伤口€€有些让人烦躁。它们丝丝缕缕地疼着,却难以忽视,似有无数细刃在不停切割他的身体,一些较深的伤口€€还有些灼烧与弹跳感€€,仿佛伤口€€的内部有什么想着冲出来。
更糟糕的是€€无力感€€,偶尔稍微清醒的时候,他能稍稍移动的只有自己的指尖与脚趾,胳膊和腿就像是€€没骨头的面条,让他彻底瘫在了床上。
大师兄不善近战。
阿昱不善近战。
我要做他的刀和盾,不是€€面条和面饼。说好的,他在前方大杀四方,阿昱在后方运筹帷幄。
阿昱,对不起……让你€€孤军而战了。
敖昱率领两千骑兵,带着七天的干粮,出发了。
兵部查验人头完毕,兵部尚书林安清将€€查验的官员与他们的奏折,一起带到了御前。
皇帝先看奏折:“真的?”
奏折说的挺多,但结论就是€€这俩字。
“曹侍郎与南北大营十位百户两位千户,一同查验。”林安清慢条斯理地回答着。
这位林尚书看着完全就是€€个清隽的文人老先生,身材消瘦,漂亮干净的山羊胡,但这位可是€€个猛人,当县令时便以带着村勇剿匪出名,当知府的时候还在剿匪,就这么从文人一路做到了兵部尚书。
朝中文人很€€喜欢他,因为他就是€€当代宣扬文武双全的标杆。武将€€也喜欢他,因为他知兵,不会瞎指挥,拖后腿,兵部查验军功的时候,也都服气他。
“臣等是€€挨个人头拿出来翻看的,确实为胡虏。另有二十三枚首级,乃是€€有记载的胡人小头领,杀我百姓无数。”
敖昱三个月杀的人头,可不只这一车。这都是€€挑拣过的,身上有很€€明€€显的胡人特€€征的。这事儿不该种族歧视,但没办法,他身份尴尬,真把汉人或分不清汉胡的混血脑袋送过来,八成这边就指他杀良冒功了。
胡人特€€征€€€€外貌,这个因为脑袋缩水、腌制和腐烂引起的变形可能会错认。三胡都髡发,就是€€成年后依旧剃头,髡发的发型也多种多样,再加上胡人大多会戴耳环,还有人会黥面。对汉人来说,髡发和黥面可都是€€刑罚和侮辱。总之,综合多种因素,能确定,这些脑袋都是€€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