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昊看向闻颜,他坐着€€的时候比闻颜稍微高一些,兜帽挡住他的眼睛,暗红的光横跨过他露在帽檐外的鼻梁和€€嘴唇。
直到公交在下一个站停下来€€,江昊才偏过脸,站起身。
他带着€€闻颜沿着€€人€€行€€道走了一会儿€€,马路边出€€现一道缺口,石阶往下通到河岸边的观光道。
也许是天€€气太冷,时间又晚,路上没有人€€。
“我学校就在上面€€,我爸医院也在差不多方向。”江昊说话的时候,热气很快就在他唇边变成白雾。
“我妈在医院做护工,正好也可以留在医院里,我平常下了晚自习会过去看一眼再回家。”
明明在说不怎么轻松的事,江昊却表现得很平常。
“每个月都有人€€给医院打钱,是你吧闻颜?”江昊侧过脸,看向闻颜的时候却笑了笑,“我就知道是你。”
“就算我不收,你还是会打。”
闻颜点头,“是,所以收了吧。”
“嗯,我收了。”
江昊说得简单,就好像真的用了那笔钱。但闻颜和€€他对视时,他眼角分明带着€€笑意。
钱倒是收下了,只是每一笔他都会记住。
闻颜本€€来€€也料到了,所以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抬了抬唇角,无奈地笑笑。
很快,他们在河边的长椅前停下,江昊摘掉吉他包,和€€闻颜一起坐下来€€。
“现在能€€拆吗?”江昊问。
闻颜扬了扬下巴:“拆呗,正好试试。”
江昊想了一路,早就手痒。他打开琴盒,盯着€€琴好几秒,忽然抬头看闻颜。
“怎么了?”闻颜笑。
“太好看了。”江昊把琴拿出€€来€€。
琴身是灰蓝色的,用了象牙白的包边,亮光的漆面€€在路灯下如同碎光荡漾的海洋。
江昊一时说不出€€话,他抱起吉他在闻颜身边坐下,很快弹响第一个音。
这把琴的音色和€€之前的那一把比起来€€明显好非常多,江昊难以置信地停了停,闻颜就又笑:“到底怎么了?”
“琴太好了……”江昊垂下眼看着€€崭新的吉他。他好像还能€€想起自己当时在快递站边大脑一片空白的样子,本€€来€€以为丢了就是丢了,没想过还能€€有失而复得的一天€€。
吉他的声音让这片沉静寒冷的夜色变得松弛温暖,江昊专注地弹起来€€。他让闻颜想到那个他们在乡村的夜晚,江昊第一次用豆荚吹调子,尽管当时的旋律很短,江昊的神色却和€€现在几乎一致。
到了旋律的高..潮,闻颜听出€€这是跨年夜自己随手弹的那一段,但细节已经被江昊改过。
单从完整度来€€说,这应该已经算得上是一首歌。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江昊仍然抱着€€吉他,视线没有焦点地落在眼前的河流。
风忽然有些大,闻颜冻得打了个喷嚏,伸手拽了下自己衣领。闻颜的羽绒服里就一件羊毛的黑色高领,他穿得很少€€。
“你能€€别天€€天€€光想着€€帅吗?”江昊一边说,一边拉了拉他羽绒服的领子。
他把吉他收回琴盒,闻颜则从外套翻出€€一包烟,想点燃的时候,才记起来€€今天€€上飞机的时候他就已经把打火机扔掉了。
“习惯了这么穿。”闻颜说。
江昊看见€€闻颜手里的烟,站起来€€,下巴朝一旁扬了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