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傅瑞延仍旧到半夜才回家。
进门的时候苏日安还没有睡下,听到客厅的动静,拉开房门朝外看去。
傅瑞延正在玄关处脱外套,听到声音转头看过来。两人隔着偌大的客厅遥遥对视。
过了一会儿,傅瑞延最先反应过来,他挂好外套,朝苏日安走来,问:“怎么还没睡?”
苏日安起床的时候没开卧室的灯,此刻站在明暗交界线里,傅瑞延走过来的时候挡住了他面前的大部分光线。
视野一下子变得不开阔了起来,苏日安犹豫了一会儿,说:“杨润说,明天他就回来了,到时候需要我帮忙把狗送过去。”
傅瑞延好像对杨润随意支使人的行为感到不满,反问道:“他为什么不自己来接?”
苏日安有些为难:“可能有女朋友在,不太方便吧。”
傅瑞延看着并不是很满意这个说法,但到底也没说什么,“哦”了一声,说:“那好吧。”
苏日安缓慢地点了下头,又不说话了。
两人深更半夜不睡觉,站在一起相顾无言的样子有些滑稽。苏日安仍旧站在门边,扶着门框的左手下滑,垂在身侧,不安地捏了捏。
“一直等到现在,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终究,傅瑞延还是没忍住,主动开了口。
“我……没有,没怎么睡着。”
苏日安说着,后退了一步,抬手碰到了门把手:“时间不早了,你回房休息吧。”
“等等。”
傅瑞延抬手抵住了门板,卡住了苏日安即将关门的动作。
苏日安被他突如其来的行为弄得懵了一下,发觉两人的距离近得不太妥当。
他别开视线,问傅瑞延:“还有什么事吗?”
“你没别的想跟我说的了吗?”
苏日安想说“没有”,但看到了傅瑞延注视着他时专注期盼的眼睛。
他说:“傅瑞延,我公寓里的戒指是你拿走的吗?”
前几天,他留宿傅瑞延后的那天早上,翻床头柜找东西的时候,偶然看到了被打开的空了的绒盒。当时他心里已经有所猜测,只是一直没有证据证实。
果不其然,傅瑞延说:“是。”
苏日安问:“为什么?”
“因为那枚旧了,想换一枚新的给你。”傅瑞延说,“苏日安,你还记得我们是什么时候结婚的吗?”
这一刻,一向和傅瑞延有着交流障碍的苏日安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对方的言下之意。
傅瑞延大概是知道他动过了保险箱。
于是,他愣了一会儿,说:“当然记得。”
“那你……”傅瑞延蹙眉道,“真的没什么想跟我说的了吗?”
苏日安盯着傅瑞延的双眼,想到了今天中午见过的另一双极其相似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很柔和地看着他,对他说“既然早就已经结束,就没有再纠缠不清的必要”。对方对他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离开傅瑞延。
“有。”苏日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