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停在几步开外,可笑魏平奚连抬头的力道都没有。

忘忧夺去她所有的体面,要她死得凄然可怖受尽煎熬。

魏平奚不愿这般死去。

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道,颤巍巍抽出藏在袖间的匕首,刀身寒光凛凛,她往脖子抹了下去。

庆幸是真的死了。

没有脑袋和身子断一半连一半。

死前恍恍惚惚她听到一声叹息,不知是在叹她死得太容易,还是在叹她好好的一个仙女,死得如此狼狈。

魏平奚是疼醒的。

郁枝坐在床沿,虎口往下被她咬出血。

血腥的味道刺激了她的味蕾,她睁开眼,看到一张楚楚动人的脸庞。

哪怕被咬伤手,美人也死忍着不吭声,完好的那只手捏着帕子,显然之前在为她擦拭额头冒出的冷汗。

“咬疼了?”魏平奚松开口,被自己的‘杰作’吓了一跳——这若是再狠些,这块肉怕是要撕扯下来。

她跳下床去找药。

她走了没几步,郁枝掉下两滴泪,泪湿衣襟。

“怎么不喊醒我?”魏平奚翻出药辰子赠予的瓶瓶罐罐,小心为她上药。

郁枝疼得说不出话,小脸雪白,逞强露出一抹笑,惹得四小姐心生不喜:“别笑了,疼成这样还笑得出来,真以为你是神仙不成?”

她梦里有多疼,咬得就有多狠,万幸没真撕扯下一块肉来,她心有余悸,暗恼自己什么时候添了咬人的毛病?

莫非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枝枝踹人她咬人?

她脸色古怪:这叫怎么一回事嘛。

“你也是笨,我咬你你就推醒我,傻了似地被我咬算什么?”

郁枝眼尾染了绯色:“你、你属狗的……”

“你还属驴的呢!”

魏四小姐嘴上不饶人,末了看着她手上的伤声势弱下来:“你呀,美则美矣,就是呆了点。”

胆小,哭包,属驴的,如今再加上一条呆呆的。

她没了法子,往她受伤的地方轻轻吹气:“想哭就哭出来,别忍了。下次看到我做噩梦,记得少用手摸我。你肯定趁我睡着摸我脸了,対不対?”

郁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不是第一次摸,谁、谁知道你咬人……”

她哭哭啼啼的声音也动听。

往常魏平奚最喜欢在床榻听她哭,这会看她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良心受到谴责:“就不要指望我哄你了,见好就收,知道吗?”

狗脾气。

郁枝才不理她,哭了个痛痛快快。

“……”

惯得你。

魏平奚给自己顺气,心道:迟早玩腻了丢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