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切割师将水浇在石头上,众人屏住呼吸,眼睁睁的看着他推着石头,逐渐靠近切割机,在高速旋转的刀片下,碎石裂开痕迹,露出里面的一点润色。

符苓盯着石头切面两秒,冷不丁开口:“这个色泽不对。”

他太过年轻,在一众欢腾声中格外显眼。

有人抬眼瞧他,面上露出一丝宽容笑意:“小娃娃,你不懂不要乱说,看这切面,可是上好的羊脂玉,多好的色泽啊!”

石头的主人亦是满脸喜色,喜气洋洋的摆手:“年轻人,卖古玩的店在隔壁呢,知道怎么走吗?”

眼见众人不以为意,符苓仍然盯着那块切面不动:“这是俄料吧?”

顶尖羊脂玉通常代指新疆籽料中的顶级品种,后来逐渐放宽标准,一些媲美顶级籽料的山料、或顶级俄白料也包含在内。

这块石头,符苓一看就觉得不是新疆种,如果只是俄料,这个种水出两个手镯的料子大概在三四十万左右,新疆顶级籽料则是百万起步。

这还只是在能出手镯的情况下,如果料子太小,再有裂痕之类,大抵还是要贬一点价格的。

正说着,只见切割师动作一推,几块皮肉切了下来,露出里面白惨惨的裂痕。

刚才还喜气洋洋的众人脸色一变,瞬间屏住了呼吸,眼见切割师切下几乎一半的石头,切面黯淡斑杂。

符苓几步上前,在切割师惊讶的目光下用手机手电筒对着石头看了看,用笔画出几条线。

“按照这个线切。”他说得笃定,一双黑眸锐利坚定,直叫人信服。

石头的主人早已面色灰败,他一咬牙,冲切割师点头:“按照这切。”

哗啦啦几刀下去,石料表层彻底切开,按照线切下的石料将将贴在白玉边上,切出了一块完整的玉石,大概握在手中的大小,表面还有不少裂痕。

原本足有三四个男人拳头那么大的石料,切出来只有那么小一块,一下子从百万跌到一二十万。

符苓预料正确,他拿着玉石看了看,点头确信:“不是新疆玉。”

他波澜不惊,看着年轻,一双眼睛却格外锐利,远比一些赌石师还要老练,定义下的又快又准。

有人好奇问他哪看出来的,符苓面露无辜:“这和我家羊脂玉摆件的颜色不一样。”

众人:……

炫富完,符苓钻出人群,一转头,刚才还一脸镇定的青年,对着男朋友笑得得意,张扬的挑起眉头,唇角矜持弯起。

“怎么样?我厉害吧?”

青年眉眼带笑,玩笑般跟同伴说:“我从小就开始摸玉,三岁几千万的玉石扔着玩,五岁我姥爷抱着我进故宫修复院和那些顶尖工艺朝夕相对,七岁就开始玩矿石……那些顶级石料是什么哪来的,我闭着眼都能摸出来。”

有这么厉害的男朋友,你就偷着乐吧!

符苓神采飞扬,在自己熟悉的领域,一双眼睛仿佛在发光,顾盼间神光湛湛,分明是夸耀自己,张狂放肆的模样却半点不叫人厌烦。

人有才又年轻,那叫恃才傲物,如他这般隽秀有才气的青年人,张扬骄傲如最耀眼的明星,足以令人目眩神迷。

尼德那伽目不转睛,半晌才迟钝的“嗯”了一声,眸光深深。

“符苓很厉害。”

他认真去夸,和那些极尽溢美之词的攀龙附凤之徒比起来,简直可以说得上笨嘴拙舌,却远比那些人叫符苓高兴。

符苓眉眼开朗,一把揽住男人的肩膀,亲昵得拍了拍。

“去玩吧,我给你掌眼!”

一块块没有被切开的石料摆在地上,大大小小堆砌在一起,看起来平平无奇。

但是从这样的石头里,往往能切出最纯正的美玉,美玉温润贵气,如同这片土地悠久的文明传承,含蓄秀美又温良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