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不见齐宣钊,他觉得齐宣钊少了一丝少爷气息,多了些肃杀阴寒。只不过这人一见面就抱他抱得这么紧,让他觉得难受,推开了齐宣钊。齐宣钊让他安心在行宫村庄住下,他们正在修葺行宫和许多军事防御建筑,他也听徐远洲说了一些他们的情况。
齐宣钊很忙,只见了裴苏止不到一刻钟便被几名全副武装的差役们叫回。让裴苏止很多消息都没法打听。
裴照意和裴风顺打听消息说,营地里之前不收人,是十几天前开始征收流民和幸存者的。之所以收人是为了屯田和修建防御军事。
他们还说现在城里面那种怪物越来越多了,有从不远处的城池来的行商来说他们那里也有了这些怪物。
他们听了都难受的要命。要真是这样,哪里都不是世外桃源,都有这样的死亡和厮杀。这个行宫基地看上去很坚固,而且正在建造外围防御,但能扛得住吗?都能住行宫了,也有宁州卫了,为什么不能入内城呢?
裴照意他们想不明白。
裴照意想不明白的事前,徐远洲却心知肚明。当齐水明告诉他王爷中毒陷入昏迷,外务交给了世子,内务由大夫人管辖的时候,他就知道尚行之要动手了。恐怕父亲的中毒也和尚行之有关。
他和齐宣钊见面后,已经想办法和王城联系,希望母亲和外祖父不要轻举妄动。消息是五天前送出去的。齐宣钊告诉他,他们得到王城那边的最新的消息是十天前送出来的。
王城已经知道现在这些怪物的情况,正在调集卫所兵力,给予他们就地处决怪物及感染人群的权利。并且限制了人员流动,就算有区域大部分感染幸存者也不能随意流窜。如果有不听者擅自流窜一旦被发现格杀勿论。
大雍朝中枢运转挺快速的,三个月的时间已经制定了防疫政策。就地斩杀焚烧,禁制幸存者逃窜。这思路也是对的。可天生怕死苟且偷生是人本性,人都到那份上了,谁愿意留在一个满是怪物的地方,肯定会四处逃散。就如盐岛上的百姓,不跑难道等死吗?这个命令虽然下达,但执行的很不顺利。
所以怪物遍地开花起来。各个地方城池已经关紧城门,戒严。如今能在外面自由行走的就是兵役和逃亡者。前者是为了驱逐斩杀怪物,后者是被为了逃命。这是别的地方的情况,而千岩城内城情况还好,尚行之不是废物,能控制住。
外城乱了起来,下属乡镇也已经失守,成了怪物栖息地,骚乱和动荡不可避免。宁州卫分化成几个阵营,调兵权在靖宁王世子手中。
而行宫这批宁州卫是跟着齐家来的。齐家能带走的兵马不多,手中也没有人手,他们防备不足,遭了世子暗算,最后只能狼狈逃出内城,来到了此处。
行宫一处议事厅,一位白发须眉老者见徐远洲大步进来,急忙起身拜见,“小公子,张家来人了。”齐水明见了徐远洲不禁欣喜异常。徐远洲他们就有重回内城的希望和能力。王城那些墙头草恐怕会再次倒戈。比如,他才放出消息,张家就派人找上门来。
“齐老不必多礼。”徐远洲抬起他的手臂,虚虚一抬,将其按在太师椅上,眸色深沉,语气却和气淡然,“张家派谁来了?”
第48章
冬日冰寒,天气阴沉,虽有太阳却只是照明作用,并不能带给这个冬日一丝温暖,阳光软绵无力。
按日子来说该有一场大雪要来了。
裴梅生和姜晴山相继打水回来,几家人纷纷从一个大的茅草屋内探出头来,议论纷纷。
“上面说什么时候发粮食和种子了吗?”
“行宫招人,我们这些人能去吗?”
“寨子里人怎么说?”
“曲村长他们把好东西都霸占了,赶我们到这里来,打个水还要分时段去,真糟践人。”
“听说行宫那边又收了一些人,不知道会不会放到我们这里,这里人太多了,挤不下了。”
裴家小姑嘟囔着,“我们这么多人都挤在一起,撒个尿都扭不开身,谁耐烦再要别人来。”她呸了一口,“早知道还不如待在俺们岛上,狗皮膏药的来这里受苦日子。”
“他婶子,你没听人说吗?当官的把咱们盐岛给炸了,所以现在城里缺盐,你不走留在那连渣都不剩。别胡咧咧了,还是想法子想想这一天能吃啥,你瞅着这几个孩子饿的。”雨田飞飞等人都躺在大通铺里,病恹恹的。
裴梅生没说话,舔舔嘴唇,他看了一眼姜晴山,姜晴山面无表情。姜晴山将水桶放好,拿了个水壶走到茅草屋内,走到最后一个位置面前,蹲下去,“娘,喝点水。”
一个干枯的手出来,没有掀开薄被,而是直接拿了水壶缩进被窝,不久后扔出一个空的水壶出来,扔到了床铺下,脏乱腥臭的水渍可见。
姜晴山面无表情的弯腰拾起水壶,走出去。
外面的议论已经又换了话题,说到等下去寨子外的水沟里挖泥螺。冬日野蔬能吃得不多,青绿色更是难见。而内陆这边不必海边,有大海的馈赠。所以他们活的极为艰难,几乎是忍饥挨饿着,喝水苟活度日。
山中木材稀缺,被他们砍伐不少做了房子,冬日更是冷如冰窖,柴火紧张,更别提烧柴取暖了,只靠人力。但他们刚开始进入曲寨的时候也被允许砍伐树木造屋,但后来曲寨原本逃出去的村民回来后,人又多起来,砍伐树木就不太方便了,说不能砍伐太多,要定量。
大家伙一起挤在大通铺里,外面用木材围起来,又有茅草覆盖,靠着人力也能取暖。
曲寨在悬崖山下,中等村庄大小,和曲寨类似的还有玉河庄。不过人家村子是本地人,而且里面伤亡不多,虽然也依附着行宫,但比他们这些外来的强太多了。曲寨之前的房子在清理丧尸的时候几乎被炸毁烧毁完了,所以他们过得才这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