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绵绵 馄饨皮而 3172 字 7天前

温洵对十二区一点都不了解,但看应绵刚来时的样子,就觉得那不会是一个多好的地方,这是一种心理作用,其实他忘了他第一次见到应绵的时候并不觉得应绵是来自多远多闭塞的地方。

也没说就要走,温洵就发现自己先出了点问题,他失眠了好几天,每天双眼直发直,手掌脊背阵阵发麻。

同时方修塘也找不见人了。很奇怪,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着急,根本听不到周围人的声音。

他甚至想过去找爸爸,让他救救应绵,可转念一想,爸爸那么忙,就算是管理局的人不能越位去干预移民变动的事。也是由此想到了爸爸,当冷静下来后,越想越多细节浮了出来,他在想爸爸之前有没有可能早调查过应绵的事,毕竟爸爸进入管理局后是不会容许身边人出乱子的,便可能顺手把他和哥哥身边的朋友都调查一番,这不是一件多费时间的事,如果应绵有问题爸爸应该比他们早知道,但爸爸从来就没过问过应绵的情况,也没阻碍过他们交往,甚至很清楚上次在医院一直陪着他的人就是应绵。

温洵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总把事像得那么单纯,无数乱丝,他细细琢磨着,很快就将一切线索连了起来,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爸爸能进入管理局是通过对他做的试验来向上层示好,可这个单薄的试验真的有说服力吗,那时还有人放虫卵让他恐慌,被封锁过的花卉市场,还有方修塘那桩那么著名的勘探事故,这样大肆操作的话似乎也太明显了。

再看方修塘前段时间都被审察局的人解禁了,当一切的事实开始伸延到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时,他心下重重一沉,或许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关十一区的事。

温洵想到了什么,马上跑到了房间里,把哥哥留给他的那包东西给找了出来,他把那些相片一张张重新给看了一遍,果然在一张明信片后面看到黏了一张纸条。

上面有哥哥的字迹。

——我不相信尹杨,你小心温至衍。

——房间里我给爱丽丝装了屏蔽器,信件和通信记录记得都在这房间查看,爱丽丝的后背夹层还有一串号码,是一枚尹杨装在温至衍身上的定位查看共享账号,你安装到你的终端,哪天它提示失效,你就解决掉尹杨。

解决掉尹杨?

温洵紧紧地蹙着眉,看到这样偏激的字眼,差点起了一身冷汗。他又在那包东西里翻找了一下,果然发现那袋子钱下面还压着什么,也一样是纸页的触感,拿出来才发现是两本书。

更准确来说是两叠子分开装订的文件,温洵都翻开来看了一下,但当慢慢看清这里面的内容时,他很是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用了半个小时才理好,确定那些东西的重要性之后,温洵马上把东西都收了起来,又把那张纸条烧掉了,爱丽丝现在有两部分,一部分是学习机,一部分是相框,他在相框后面找到了一串数字。

登录上终端后就把那串数字抹除了,这下是把所有的东西都清理了,但回头一看,想起那两本文件原本是装在那钱袋子里,里面其中一半哥哥说留给他的钱他都收起来了,剩下那些他是打算连着袋子一起交给蔺柯姐姐的。

想到这里,脊背突然有些发寒。哥哥这是很直白地让他开始做事了,方才那短短几分钟就已经让他做了一个决定。在这连续的冲击中,温洵突然醒转,他哥真要五年都不能回来了。

蔺柯是在第二天让人把钱给取走的,并且给他留了条完全震惊的口信。

她说会让人救绵绵出来。

那已经是几天的事了,依旧是没有通报出来,但负责移民遣返的行程确实很准时出了问题,就在那辆负责移送的车离开了联盟不久。

那几天漫天雪潮怪异地消停了一阵,但雪停之后反而更冷得骇人,应绵几乎是浑浑噩噩,又冷又麻木地在收容所睡了几天,直到终于被带到车上,跟来时是一模一样的车,里面的人却都不一样了。

不知多久,又再次猛然惊醒,暖烘烘的。发现自己的体温竟恢复了,置身于一片黑暗中。这地方暖气很足,身上的被子可能是他被踢开了,已经没有盖在身上。

能感觉到身下是柔软的床垫,他的心跳声变得清晰,他这是到哪了,因为那天上了移送的车不久就被注射了麻醉针,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

他下了床,光着脚踩在地上,床边还铺着地毯,完全是让人感到温馨与安全的环境。

他是回到花店了吗,像做梦一样乱七八糟地想着。

这阵不等他出去探看,就听到有人拧开门锁的声音,门很快被打开,他立在原地,与门外的人对上了视线。

“终于醒了。”

蔺婕的声音很温和,看向他,笑了笑。应绵也没想到是她,一时无所适从。

刚好又有一道脚步声从不远处走到近前,蔺柯从蔺婕身后探出头,她比她妹妹要高出半个头,将应绵脸上的表情给看了个全。

“出来吃饭吧。”但她也没说什么,只招呼他吃饭。

应绵原以为自己是没救了,毕竟恐怕没人敢直接跟联盟系统作对,那是共罪,真要施救失败的话就是绑着一起死了。不过要说他真要被谁救走,那也只可能是蔺柯,这样一个不怕死的又真要感恩他的人。

他当时为了自保所寄送的十二区的医疗实验基地的地图碎片,辗转千回,救下了日子已所剩无几的蔺婕。这就是起因,不过那晚在这里吃完饭离开,他还以为蔺柯送他的一盒小鱼干已经算是最终谢礼,毕竟蔺柯给人的印象好像还没好到能这么知恩图报的程度。

有种还没死透的悬浮感,虽然算是逃出来了,但他心情还是不好,面对着一桌子菜,一筷子都没动。

“谢谢你们。”他轻声说。因为多日不说话,他的声音有点滞哑,像是从胸腔震出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