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一声硬过一声,活似要将门板砸了,于是门内的三个异常玩家也是面露难色,欲言又止地企盼着封徵雪尽快开门。
于是封徵雪不得不站起身,走向了那扇灰黑色的木门,手一伸,轻轻将木门打开了。
开门之前,封徵雪本想的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可开门之后,蔺司沉并没有给封徵雪任何多想的机会,一双清澈如少年的眸子便撞入了封徵雪的视线。
“——嫂嫂,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封徵雪离开旁边那屋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然而蔺思沉的变化却好大,连声音都有了某种微妙的变化,瞬间就从青叔音向青受音退化了一半,讲话时软软的腔调,有种巨大的违和感。
可当封徵雪很不知所措地盯着蔺思沉看了几秒,但见蔺司沉那双水汪汪的眼睛,身形挺拔如松柏的男人,英俊的面庞隐藏在一头乌黑如鹊羽的长发之下,上翘的唇角透着几丝开心的雀跃……
刹那间,封徵雪仿佛闪回到十多年前那个混沌的酒吧,似乎在廉价的出租屋中,曾经撞入的那双眼睛。
那时,那双眼睛还没有现在这般深邃锐利,却澄澈里痴迷似的黏在自己的脸上,一张口便是:“抱一下,嗯嗯?求求你啦。”
很会玩也很会谈恋爱的公子哥模样。
所以封徵雪从没有过让那夜里的过客发展长久关系的遐想,换句话说,封徵雪的理智不容许自己感冒这种热情且轻浮的人。
但是现在联想到这种很久以前的边角,记忆的碎片想擦拭不干净的毛玻璃,让封徵雪的耳尖有点发烫。
好在很快,这莫名且不应出现的悸动便被理智压制下去。
十多年了,也太过遥远了。
第88章
只要是人便都会变老,何况蔺司沉原本就比自己大几岁,又在游戏里沉浮了那么久,早就不可能是那个简单的男大生蔺沉风了。
但是现在这情形……
蔺司沉好像已经入戏了。
即使蔺司沉现在的样貌与蔺沉风时期有些不同,但这人清澈的眼神,却仿佛浸在了一汪名为倾慕的春水里,认真地望着封徵雪的样子格外真诚,就像是意外堕入爱河的少年人。
封徵雪与蔺司沉对视一眼,实在辨别不出这人是装的还是真的,想起自己的“剧本”内容,略心虚地瞥开眼睛,强作镇定试探问了句:
“怎么,有事?”
清冷的声线完全符合剧本里的人设。
平时的蔺司沉就像个抖M,都是见封徵雪越冷淡越兴奋,封徵雪对他爱答不理的时候,他都是恨不能摇着螺旋状的狗尾巴蹭上去。
然而此时,只见这人眉尾失落地垂着,满眼阴郁与打量,向着封徵雪更靠近了一步:
“大哥几日未归,我听见你屋里有声音,便过来看看——这几位是……?”
蔺司沉说着,敌意的目光便从封徵雪的鬓边转到身后,蛋滚滚三人噤若寒蝉,悄咪咪的样子如三只乖巧的小鹌鹑。
封徵雪:……
回头望了三个面有菜色的异常玩家一眼,不动声色道:“我的三个学生,来请教问题——你们今日先回去。”
“是。”
三人如获大赦,屏息速溜,步伐很快,耳朵却竖起来细细听着身后的响声。
就听蔺司沉格外软的声线压低了,继续问道:
“嫂嫂哪里来的学生?难不成还在医书院做事?大哥不是不让你出去走动么,医书院的俸禄能有几个钱?”
连环的问题都不好回答,封徵雪估计也是现编,声音低低的:“总在家里坐着…也不是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