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了,回家要紧。”另一妇人提醒,她们出来多日,再不回去恐家中亲人记挂。
带伤的队伍在黑鹰的指引下往西走,披星戴月赶路,终于在五日后抵达偏关。
万幸队伍有配备止血伤药,伤者才不至于重伤不治,死在关外。
换装入关,阎罗娘的手下已在镇上等候多日,接到程伯等人便立马往河渠送消息。
“我们当家的日前接到传信,信中言你们多日未归,恐遇险,我们派了人出关找,也没找到,倒是听说东辽那劳什子贵族勇士在草原边境遇袭,随行的人死了不少,这两日关内也是风声鹤唳,极不太平。我们当家的意思,关外的生意是不是该停一停,等风声过了再说。”
来者身形矮小敦实,像个冬瓜,说话却像连珠炮,一字不带喘。
他将队伍带进一个隐蔽的小院,又请大夫为众人看伤,从草原带回来的牛羊和货物也安排妥当,无需程伯祖孙再操半点心。
程伯伤了腿,又连日骑马赶路,即使有伤药,伤口也不见好,人已经发了热,能撑到今日实属不易,才喝了药睡下。
妙娘没歇,这次队伍遭截杀,主要原因在她,若不是她带错路,也不会如此。
“传信?可是河渠来的?”
“自然。”
闻言,妙娘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容,很快又消失。
随即说起队伍在草原遭遇东辽劫匪,如何拼杀才逃出生天,又言:“观他们不像寻常劫匪,我们以往也遇到过小股拦路劫财的,用的多是棍棒和长鞭,这次的却是弯刀。”
“弯刀?”矮冬瓜皱眉,阎罗山靠近边境,自是知道东辽军仆以上的都配弯刀。
“正是,我们频繁往返草原,换出去的雪花盐少说也有百车,东辽和喀木六族不会没有察觉。关外的生意,即使你们当家的不说,怕也要暂缓了,不过也得我们回到河渠,问过家里的意思。”
矮冬瓜点点头,盘算着这个消息要及时告诉阎罗娘。
盐是暴利,同时也要担巨大风险,过阎罗寨的手流入黑市的雪花盐也是出关绕了一圈回来的,官府一时半会查不到出处,但东辽那边也不能不防,这群蛮狗最常干的就是烧杀抢掠,比阎罗寨更像土匪。
队伍在镇上只停留一个晚上,次日众人不顾身上的伤,将所有东西装车,一路赶回河渠。
此时的南柏舍变化甚大,几丈高的围墙已竣工大半,围墙之外错落大片草棚,荒地也开垦出近百亩。
最后一斗秋麦也收进粮仓,不日县衙会派课税大使再来收税。
这次和收夏税时不同,村民手头有钱,家中有粮,无需四处借也能交得出税粮,再不必垂头丧气,担忧无粮过冬。
今日不用去学堂的孩童爬上围墙的台,远远看见山路上的队伍,立马欢呼:“回来了!出关的人回来了!”
正在干活的工人直起腰,顶着歹毒的秋阳眯眼,果真看到几头大马驰来,马车则落后一段距离。
有孩童火速往虞家院子跑,告知廖姑。
心悬了几日,央求出关又不被允许的廖姑正烦闷,手中的马鞭挥的虎虎生威,将门口那截木头抽的木花飞溅。
听到队伍回来,她撒腿就往村口跑,一阵风似的。
路过的葛大娘吃了一嘴灰,呸呸两声。
“这丫头,跑那么快,前面是有肉给你吃啊。”
从菜地挑两筐白菜回来的余姐:“程伯和妙娘回来了,这会子应是到村口了,廖姑担心了这些天,自是要跑去看。”
“回来了?”葛大娘拍拍裤腿上的灰,“前日有人送信来,我估摸也是这两天。那起杀千刀的东辽人,就没有他们不干的坏事,也不怕哪天下地狱被阎王抓去下油锅。”
队伍被劫,程伯和其他几人受伤,消息一传来,谁不跟着忧心,又把东辽人拎出来骂了个遍。
看到受伤的人,聚集在村口的工人脸色都白了。
钱果真不好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