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死死盯住虞归晚手上的绢布,这分明是他派人快马送出去的信,怎会?!
虞归晚屈指抚过猎鹰的胸羽,猎鹰眷恋的蹭了蹭,才依依不舍飞离。
自己驯养的飞禽是什么路数虞归晚还是知道的,这只猎鹰最爱啄人的眼珠子,那个快马奔去府城送信的人这会子怕是已死在哪个山头上了。
“谁派你来的?说出来我给你们留个全尸。”
那人冷笑道:“杀了我们,你和那个罪女也难逃一死!说不得南柏舍的村民都要跟着你们一块陪葬!”
虞归晚木着脸,心想这磨磨叽叽、婆婆妈妈的风格果然不适合自己,若不是要知道他们到底是谁派来的,她早让狼群将这些人撕碎了,哪里容得还有活口在她面前嗦嗦。
“不肯说?”
她一个眼神过去,廖姑就知道该怎么做,手起刀落将昏死但没断气的几人割喉放血,仅剩的这个活口大骂着朝虞归晚杀过来。
虞归晚后退半步,闪身躲开劈下来的刀,飞起长腿一脚踢在那人的太阳穴,随即双手一抓一扯一拧,只听喀嚓一声,那人的头颅整个反转到后,双眼仍瞪的老大,身体软绵绵倒下,跌进由同伴的鲜血汇聚的血坑之中。
虞归晚嫌弃的甩了甩手,瞥一眼地上的人,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头狼垫着爪上前仔细嗅了嗅,确保所有人都咽气了才退回。
“师傅,还没问出来话啊,就这样死了,怎么办啊。”廖姑皱着眉头十分苦恼。
出来前幼儿姐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问清楚这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才好想对策,现在人都死了,还怎么问?
面对徒弟谴责的目光,虞归晚极为心虚,她将手藏在身后,冷漠道:“看我做什么,我也不想这么快杀他,是他自己送上来找死,我不过是下手重了点。”
“那要怎么跟幼儿姐说啊。”
“就这么说。”
“被人知道是咱们杀的就麻烦了,”廖姑转了转眼珠子,生出一个计策,嘿嘿笑道:“师傅,咱们来个祸水东引怎么样?既然不知道是谁派人的,那咱们就让他们狗咬狗,相互怀疑,这样就跟咱们没关系了啊。”
虞归晚有些意外,问道:“谁教你的这些?”
“嘿嘿,从书上看来的,幼儿姐让人从县城的书局搜罗了好些兵书,我读过几本,记得几个典故,”说着还从怀里掏出一枚腰牌,“这是上回我从薛家那些人身上扯下来的,一直留着,师傅,咱们就把这牌扔在这,若他们背后的主子派人来寻,看到这个牌子上的薛字,肯定会怀疑是庶州府薛家干的,管他们是谁的人,只要认定人是薛家杀的,就与咱们无关了。”
虞归晚点了下徒弟的脑门,百年难得一次的夸赞道:“行啊你,还挺聪明。行,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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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佳节前夕,虞宅。
余姐领婆子们在后厨忙活着包粽子,葛大娘则指挥仆从挂艾草菖蒲,又点上硫磺在房门墙角熏五毒,杜氏带丫头在厢房编五彩手串,待明日要分给宅中众人系在手腕上,相当于护身符,可驱邪避凶,保佑平安的。
硫磺的气味颇为呛人,幼儿素来闻不惯,便叫上妙娘到后院的小亭中品茶对弈。
纤纤素指晃着一把竹骨的青色葫芦绢扇,扇柄缀的是珍珠红穗,腕上的镯子碰到一起发出悦耳的叮铃叮当声。
妙娘本不会下棋,是这些天被幼儿强拉着囫囵吞枣般学的,她悟性有限,每每被叫来对弈都如坐针毡,生不如死,鬼哭狼嚎。
“等虞姑娘回来,你拉着她陪你下吧,现下就放过我,”她就差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了,“让我去帮余姐包粽子,我可会包,下棋就免了吧,我真不成,不是这块料,实在不行我喊佟潼来陪你下,这丫头鬼精鬼精的,保不齐是个下棋好手,回头你教她看账本时再顺道教她下棋,她肯定乐意的。”
妙娘跟幼儿同岁,又是虞归晚亲自下令让她贴身保护幼儿,相处时间自然比旁的人要多些,感情也深厚些,虞归晚不在家时幼儿就只能拽她来陪自己解闷。
看她趴在桌上苦大仇深的,幼儿也大发善心不为难她了,笑道:“行了行了,不过就是下个棋,就焉成这样,放你出去骑马到处跑才好呢。”
“做什么都比下棋有趣,你不知道,我从小就坐不住,儿时家中父母都还在,我娘也让我学女红这些东西,我不乐意,后来跟着爷爷走南闯北卖艺杂耍,日子虽苦了些,但我挺开心的。去年带商队出关,那么大的草原,策马奔腾自在得很,也不知道何时能再出关,我可是憋坏了。”她撑着腮帮子叹气,可见在家的这些时日把她无聊透了。
幼儿自小就是被规矩着养,从未有过出格之举,说话行事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听妙娘讲自身经历,心里也羡慕过那样的自由。
她收起棋盘上的子,望着外头的艳阳天,不免忧心道:“都十几天了还没回来,也不传个信,我这心就总是七上八下的不安稳。”
“虞姑娘走之前说会赶在端午节回来,这会子说不定都快到村口了,你就别担心了,虞姑娘的本事你还不知道?谁能在她手上讨得了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