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价格低廉,种类繁多,纸铺自开张头天起生意就一直很好,里头的纸就是一般百姓人家也买得起。
书写用不上,如厕用的手纸却要买几捆,十文钱就能买一尺,又不贵,且好用,有了这个谁还用树叶子和竹片。
“父亲……”薛焕之担心薛重会气出个好歹来。
在庶州还没有人敢这么跟薛家做对,那个姓虞的也不知打哪冒出来的,赚钱的点子五花八门,完全不按常理,更不管世家之间达成的共识,撞进来就抢,若再不给此人一点教训,怕是以后这庶州府就变天了。
薛重压下怒火,沉声道:“且让她得意几天,现在最要紧的是那件事要如何跟大皇子交代!本家那边已来了信,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件事压下去,不能让都衙府尹派人来查!那个不孝子呢?让他来见我!成事不足的东西!除了能惹祸还会什么!几个泥腿子都料理不干净,还让他们有机会跑到盛都告御状!”
才压下去的怒火因为这事又燃起来,比刚才还盛。
在书房伺候的下人都被赶出去了,薛焕之只得自己出去吩咐人,“去叫二公子,就说老爷要见他。”
“是。”
薛焕之的视线在这个丫鬟身上停了稍许才收回,又重新进书房。
“父亲,在城外林子发现的尸体和咱们家护卫的腰牌,此事蹊跷得很,那块腰牌是上次被二弟派出去的护卫中的一个,连个尸首都没找到,腰牌又怎么会出现在那,明显是有人故意陷害,父亲,要想个应对的法子才是,那些死了的可都是景宁侯的人。”
事情一件接一件,看似是冲着薛家来的,可谁人不知薛家是大皇子的岳家,其中的利害关系不用提醒薛重也明白。
“这是有人要让大皇子跟咱们离心啊!”薛重咬牙狠狠砸了一下桌案,“现在又牵扯上景宁侯,这位可是大皇子的母舅,他的人死在庶州,矛头又指向咱们,背后之人的心计可谓歹毒!”
薛焕之皱眉道:“到底是谁要置薛家于死地。”
“除了太子一党,还能有谁!”
“父亲,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可要往盛都去信说明?这明显就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景宁侯应该不会相信。”
盛怒之后薛重突然觉得很疲惫,坐在圈椅上捏着鼻根,对长子语重心长道:“哪有你想的这般简单,现在要看大皇子是什么态度,若没有告御状这件事,咱们去信说明,大皇子或许还能为咱们替景宁侯解释一二,可如今事情一出,又闹了起来,连当今圣上都过问了,太子一党又虎视眈眈盯着,都衙府尹不敢不严办,这一查下来,咱们家是怎么也躲不过去的。”
薛焕之大惊道:“您的意思是,大皇子要舍弃我们?!”
“事到如今,我们也不能不做最坏的打算,”薛重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你明日就安排人先将咱们家的人送走。”
“是,父亲。”
此时,丫鬟也在门外回禀说:“老爷,大公子,二公子来了。”
“让他进来!”
丫鬟去叫薛丕之时他正在自己院子里跟几个歌妓喝酒,听薛丕之身边的丫鬟说这些歌妓都是族兄送来的,很得薛丕之的欢心,正玩得起兴,突然被叫来书房,他心情自然不好,进去就耷拉着个脸。
薛重看见他这德行就气不打一处来,操起桌上的砚台就砸过去,“不孝的东西!惹出那么大的祸!焕之,拿鞭子来,我今天非打死这个不孝子不可!”
书房外,伺候的下人听着里头传出的鞭打声和痛喊,也都跟着害怕,低头缩着脖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桃香站在最角落的位置,低眉顺眼看着十分乖巧,实则心里头冷笑连连,巴不得薛丕之被打死,薛家人一个都活不成。
薛丕之挨了打,是屁股都开花了,是被仆从用春凳抬回去的,回去之后在自己院里发了好大的火。
给薛丕之送歌妓的族兄不是旁人,正是那焦老财的女婿,他带焦老财来见薛丕之,后者正有火没处发泄,一听又是南柏舍那个姓虞的给自己添堵,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完全把薛重交代他这段时间不要惹事给抛到了脑后。
“带上人给我把南柏舍的铺子全砸了!”
.
赵祯让陈妇带回的是一把古琴和两本字帖,都是幼儿作陪读时用过的,字帖上还有她淘气时乱画的墨迹。
虞归晚动作随意的拿起字帖翻了翻,不咸不淡道:“将这些旧物送来给你是什么意思,还以为她要送你几箱金银当安家立命的本钱。”
“从前家中的东西都没了,这几样是留在她府上的,就当是给我当念想了吧。”幼儿才把东西收起来,外头婆子就来报。
“主子,姑娘,有府城来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