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妙娘还是担心。
“以庶州为界,他们管他们的,我管我的,他们不越界我也大发慈悲不同他们动刀,若他们给脸不要脸先来犯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至于九王和赵祯,想回麒麟城就即可派人送两人回去,关我屁事,还扯上谋反了,我要反也不用等到今日,他们要是敢趁机坏我的事,等我收拾完东辽和喀木六族,回过头就去麒麟城转转。就这样写回信,让陈妇和蒙灰照着念给那个狗屁内监听,再多写些纸条让黑鹰携去麒麟城,散得满城都是。”
虞归晚一脚踢开凳子,声响吓得来收碗筷的厨娘心肝都跟着颤抖,一刻不敢多留,哆哆嗦嗦收了碗筷就小跑出去了。
妙娘也不敢违抗命令,跟随虞归晚这么长时间,她很清楚这位是绝不可能让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的。
“是,我这就去写回信。”
虞归晚扭手松了松筋骨,指关节被她扭得咯咯响。
“通知阎罗娘和佟汉,明早随我去大营挑傀儡。”
“是。主子是准备去动那座金矿山了?”
“宜早不宜迟。”
“明白。”等了会见没有其他吩咐,妙娘才转身要出去。
虞归晚想起来了什么,突然又把人叫住,道:“你要不想跟她有接触,就让别人去传,不是非要你亲自去。”
妙娘好歹跟了自己这么长时间,又忠心耿耿,总要顾念她的感受。
妙娘脚步一顿,没回头,只是将背脊挺得更直。
“私是私,公是公,我不能因那些小事耽搁了大事,主子不必刻意体念我。”
她也有自己的骄傲。
第142章
偏关迎来今年冬月的第一场雪。
冷冽的寒风穿过巍峨的城墙卷着雪屑翻滚在大街小巷, 不畏严寒依旧来镇上做生意的商旅穿着厚实的熊皮大氅,头戴护耳暖帽,脚上是好几层皮革和绒毛缝制的皮靴, 里面还塞了不少棉花,双手拢着暖炉。
但即使这样也还是觉着冷,三三俩俩挤在避风的角落,等待最后一批牛羊的成交,他们想换些完整的皮毛回南边贩卖。
有个随家里长辈出来的年轻妇人往手心哈了一团热气,再拿手捂住被冻得发僵的双颊,跺着脚跟旁边的同行搭话:“今年偏关是真冷啊,这雪下的起码有三四尺深, 今早客栈的大门都推不开, 还是巡防队过来将积雪铲走了才好。到底是虞将军的治下有方,这些兵汉才愿意干这些事,我随家人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是头次见着投军当兵的能这样听话干活,就连大街上的积雪也扫得干干净净, 说是为了方便老百姓进出和我们行商的做生意。”
提起虞归晚,年轻妇人的敬佩之意就掩不住, 夸起来也滔滔不绝, 停不下来。
她还想投军, 上阵杀敌, 将东辽彻底打怕, 再不敢来犯。
只是虞家军并未贴出要征兵的告示,就算很多拳脚不错又想一展抱负的女子有此意, 也无门可效力,若让她们去投那些个糙汉, 她们宁可在家种地。
年轻妇人提及的这些,现在来偏关做生意的商旅也都知晓,有对虞归晚赞扬有加的,自也有那等心胸狭隘之徒视此为大雍的不幸,堂堂北境军竟听令于一个女人。
且此女又无家族扶持,不过就是个来历不明的乡野村妇,仗着会两招功夫就敢如此违背伦理纲常,与男人争权夺利,也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这些卑劣者也贪生怕死,深知虞归晚在庶州的威望非是他们能撼动的,所以他们在人前也不会露分毫,以免招来麻烦。
他们可听说虞归晚的手下神出鬼没,多机密的事都能探听得到,且她连麒麟城派来的内监都不放在眼里,更是放出越界就杀的狠话,要东辽割地赔款的消息也传遍大江南北,现在谁敢与她争锋,想死不成。
说远了,且回到眼下。
挤在避风处的行商对虞归晚也钦佩,无他,就冲她能以少胜多大败东辽铁骑,就已是无人能敌的。
他们现在还能来偏关做生意,不必再担心战乱和山贼土匪,也都全倚仗虞归晚的强悍,不敢说别的,就是河渠到偏关这地面,谁有胆子敢乱来?都是安分守己赚钱,回家跟家人团聚过年。
附和了年轻妇人几句,其中一人又道:“之前虞将军放话说初雪来之前东辽再不派人来谈,就要发兵攻打东辽边城,这初雪如今可是下了,那?”
他们都是从南边来,先前知道偏关打仗,东辽铁骑一路杀到河渠,可那也只是听说,并未亲眼所见。
现在战火停了,所到之处皆是太平祥和,实在不知血流成海是什么样子,自也不能体会偏关百姓失去家园和亲人的痛苦和想要出关杀光所有东辽人的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