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邓枝突然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好贱,好恶心。

她被这股强烈的作呕感驱使着,拎着斧头走过去,她一一割断了他们的脖子,像给牲畜们放血一样。

她将他们的肉如同鸡肉一般沿着纹理撕下来,混在沙子里。

她听见父亲凄厉似鬼的惨叫。

她想,既然父亲和兄弟们关系这样好,坐在一个长桌边吃饭,那就该永远在一起,拌沙子也在一起。

她麻木地看着面前残破的尸体,思考该如何处理掉。

于是突然有成千上万的毒虫从四面八方而来,一拥而上,撕咬啃食着尸体,清除所有痕迹。

她觉醒了,S级。

邓枝从很小就知道,S级可以跨越阶级,她最终会加入大公会,永远离开这个奇怪恶心的地方。

考上星洲大学那天,妈妈从铁门里小心地探出脑袋,邓枝发现她又戴上了那枚蝴蝶发圈。

其实以邓枝成年的眼光看,那枚发圈既俗气又过时。

但妈妈天真地相信她觉得好看,还用双手努力比划着,问她多久回来。

邓枝没有回答,她知道自己不会回来了,她该像文章中写的那样,斩断旧日的牵绊,走向自己的人生。

她的心是硬的,就连格外‘器重’她的厄迪夫都这么说。

阵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蝴蝶发圈上的污泥被冲掉,露出本来的粉红色。

俗气吗?

过时吗?

都不重要了。

邓枝突然发现,她从未如此依赖和想念一个人。

她想问她临死前害怕吗?

有没有疼的掉眼泪?

这次有好好的吃完一只油鸡腿吗?

面前这个佝偻瘦弱的女人,不是旧日的牵绊,是她生命的来处。

她连同那片恶土一同抛弃的,是绵绵不绝,千千万万的思念。

从今天起,再不会有人问她何时回去了。

邓枝仰头,痛恸悲鸣,可只有风刮过喉骨,发出簌簌的挤压声,她想流泪,可眼眶干瘪漆黑,灌满了雨水。

原来听不见,喊不出是这种滋味。

人的一生怎么会像你这样苦呢,妈妈。

第6章

兰斯有意将自己淋了个透。

一是为了降温,二是落魄的样子才能不在人前露出端倪。

他湿淋淋的来到新生宿舍,T恤皱皱巴巴,裤腿紧贴在小腿上,睫毛都在向下滴着水。

他面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不匀,身体轻颤,好似夜雨打透了皮肤,快要生病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