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学生办时,那个纸箱子就安安静静在桌上。
江言看也不看的€€,走出了€€几步。
但是白洋的€€话又不经意地€€绕回了€€大€€脑里。如€€果想要彻底放下,就不该留下什么隐患。
左思€€右想,江言还是把纸箱子带走了€€。他打车回了€€咏夏道馆的€€总店,一路上都€€没有再碰它,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轻得很,可是刚才摇晃的€€时候能感觉到里面有东西。
此时此刻,道馆也已€€经关门了€€,晚间没有训练课程。江言自己开了€€门,在休息室先点了€€香,师父很喜欢这种清新的€€线香,说看着烟气直,心思€€就静下来了€€。不管是做人还是训练,道心一定要静,绝对不能浮躁。
江言就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很是浮躁,前所未有的€€浮躁。
为了€€压制这股浮躁,江言先去更衣室冲了€€冷水澡。洗完了€€澡他自认为好些,可是再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冷水压抑住的€€东西又如€€同潮湿处的€€蘑菇不停往外冒。江言烦了€€,他讨厌这个状态下的€€自我,对一切都€€失去了€€把控,又不甘心任其发展。他的€€道心从坚定不移变成了€€虚无缥缈,不可捉摸地€€到处乱散,想要专注起来都€€做不到。
实在不能再忍,江言去前台的€€抽屉里翻出了€€一把剪刀。他再次回到更衣间,对着穿衣镜一刀下去,咔嚓声响起,发尾被剪断。
别人都€€说“从头开始”,他彻底不想要“三千烦恼丝”。剪下去的€€不止是头发,也好似一种负重€€,只要剪断了€€就再也没有东西能控制他。他一点点地€€修剪着,不满足地€€短了€€又短,黑色头发掉了€€一地€€。
最终,江言又变回了€€高€€中时期的€€发型。他不用再考虑怎么扎,不用再考虑发梢要不要卷,不用琢磨刘海儿怎么收……他的€€心算是静了€€,人也就静了€€。
然而,这一切在他看到那个纸箱子的€€一瞬间,分崩离析。
淡淡香气飘满整间休息室,墙上挂着花咏夏亲手写的一幅字:[道心]。
可道心究竟是什么?在哪里?江言很想问问师父,却也清楚这是连师父都€€没法告诉他的€€深奥。如€€果师父知道,他也不会经常在这里打坐。
江言把蒲团搬了€€过来,刚好正对着那一幅字。他穿着道服,坐下打坐,将无尽的€€思€€虑沉浸在冥想里。
不知不觉中,窗外的天就亮了起来。
江言一点都€€不累,只是时不时腿会麻。他从来不知道人会有这样一种状态,会在心情的€€影响下不饿、不困。他有时候尽量放空自己,但更多的€€时候则是在回忆里,他看着“道心”两个字,第一次产生了€€对自我的€€强烈怀疑。
这段时间的€€自己究竟在干什么?江言仿佛在几个月里过了€€几年的€€情绪大€€起大€€伏,又浓缩在几天的€€剧变里无法自拔。
那个纸箱子就在旁边,陪了€€他一整晚。
外头响起了€€开门声,咏夏道馆的€€前台人员最先进来,进行着清洁一系列工作。江言打开了€€休息室的€€门,和€€她们打了€€招呼,线香点了€€一根又一根,熏得他道服上全都€€是那个气味。
“江师兄,你怎么这么早啊?你剪发啦!”小姑娘问。
“最近在道馆住了€€,正好看你们需不需要帮忙。”江言帮她们换了€€一桶擦地€€用的€€清水,“你们吃饭了€€么?我要不要给你们买早点?”
“不用了€€,我们都€€吃过。”小姑娘摆摆手,“花师傅呢?”
江言心里一酸:“师父他在休息,这段时间都€€不能来。”
“哦……那好。”小姑娘不再多问,花师傅又在休息,那就是身体€€又不好了€€。唉,他的€€身体€€状况真是牵动人心,江师兄还是个大€€学生,就要扛起咏夏道馆这么重€€的€€担子。
等到道馆彻底进入正常工作时间,江言才回休息室。现在是寒假,幼儿组的€€孩子特€€别多,大€€多数家长都€€是希望宝贝能强身健体€€,当€€做一个好玩儿的€€爱好。江言看着他们小小的€€背影,忽然眼睛很酸。
这时候,他再次看向了€€那个纸箱子,痛定思€€痛,终于€€在几次深呼吸后打开了€€它。
打开之后,江言的€€第一反应是一头雾水。一只熊?金丞最后求着白洋,就是为了€€给自己送一个玩具熊?
他把玩具熊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小熊穿着结婚用的€€那种西装,看上去很像小孩儿装大€€人。江言根本就不喜欢这种东西,他从来不爱玩偶,所以拿在手里的€€反应相当€€陌生。
只不过小熊的€€衣服像是开了€€。
江言觉得这只熊很奇怪,他用力地€€压了€€下它的€€胸口,忽然发觉它胸口居然是硬邦邦的€€,没有毛绒玩偶应该有的€€蓬松柔软。
这里头有东西?江言拉开了€€小熊的€€衣服,居然看到了€€一面小小的€€屏幕。
这是……录像用的€€?看到屏幕了€€江言才有心思€€去耐心观察它,找到了€€证据。有一只眼睛不像是普通的€€塑料珠,里面是有摄像头的€€。刚好他放在蒲团旁边的€€手机震动起来,来电人是花咏夏。
“喂!”江言马上接起来,全身的€€神经都€€绷得死紧,是不是师父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