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阳这才打马回转洛阳城。林然早已瘫坐在车厢内,依靠着阿凉,不解道:“她要做什么,闹得和一孩子似的。”
“在情字一事上,人人都是不懂事的孩子。”穆凉理解信阳的做法,摸着林然近在手侧的小耳垂,喟叹道:“洛郡主尸骨无存,她连年年拜祭之地都没有,或许你买了宅子,她就会拜祭,到时你给她行个方便就是了。”
林然不大理解信阳这种不顾情理的做法,欲说些什么,却见阿凉眼中的深沉,她似有感悟,忙蹭了蹭她肩膀:“阿凉,我们定会平安的,阿爹放弃兵权,甘愿闲赋在家,陛下就不会再盯着了。”
穆凉沉默下来,她亲眼经历到三王之变,对权力的核心并没有那般向往,相反她只想和小乖过安静的时日,哪怕贫困余生,也好过在富贵生活中的提心吊胆。
自三王之变后,她每走一步都会提心吊胆,到如今亦是无法整夜安寝,三王作为前车之鉴,让所有人都跟着胆寒。
她沉浸在旧事中,眉眼深锁,恍惚时,耳畔微微一热,温热的呼吸让她感受到炙热的温度,她转首时,林然担忧的望着她,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无妨,陛下年事已高,等熬过些时日就好,你也不必害怕,万事有我。”她伸手摸了摸林然近在咫尺的脸蛋,柔软的触感如同婴儿,她不禁想起初见小乖时,懵懂不知的孩子,爱学父亲说话,每每都能逗人开心。
小乖的出现,确实给她很多温馨,她不知将来如何,只想珍惜当下,她捏了捏小乖柔软的肌肤,舒心道:“信阳遇到洛家的事都会不理智,你莫要在意,她并非恶意。”
“宅子买了就买了,她想要就送给她,我们不提了。”林然蹭了蹭她的手心,不愿阿凉再分心,虽不知她的心事是何,也不想做再问,免得她伤心。
马车在关闭城门前,赶到了郡里,选了一座上等客栈入住,两人也只要了一个房间。
房间内只有一张榻,林然万分满意,给跑堂的多赏了些银子,乐得跑堂的合不拢嘴,“您稍微先休息,马上就给您去准备饭菜。”
客栈是林家名下的,林然这才放心大胆地带着阿凉投宿,她关上房门后,回身就见阿凉在铺床叠被。身影在灯火下温婉而贞静,她凝视那抹身影,想从背后抱一抱,走了两步,恐惹了阿凉不悦,只好干站着。
她站着不动,穆凉铺好被子就觉得不对,瞧着她憋屈的神色,怪道:“哪里又不如你意了?瞧你这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穆凉忽而就顿住了,小媳妇二字在她二人之间有些不合适,她忙改口道:“可是这里不好?”
“哪里都好。”林然叹气,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坐下来就不敢去看阿凉,生怕自己忍不住就说了出来。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穆凉也不能多问,小乖有自己的小情绪,她体谅一些就好了。
郡里与洛阳城相近,经济也尚算繁华,赶不上洛阳城门关闭时间的行人都会回头到这里来投宿一夜,待清晨再走。
因此客栈也算是人来人往,生意火热,跑堂的将饭菜备好,就退了出去。
林然方才赏钱给得多,菜色也很好,她不挑食,给穆凉夹了块鱼肉后,就自己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