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澜一眨眼。

白清竹又道:“她就说,三天要不够,还能给我宽限到半个月。”

荆澜沉默了一阵子。

旋即,从门诊室虚掩着的门里传出了毫不掩饰的狂笑:“哈哈哈哈哈!你那鬼老师可真是个人才,三天不够……哈哈哈哈你们师徒俩可真是迟早有一天要笑死我!”

白清竹想起这事儿也被逗得不轻。

明知道没什么大事的情况下还硬休息了三天,归根究底,是她有心放任自己软弱,也是她自己知道,她希望能找借口和余故里待得再久一点。

余故里很会照顾人,她一早就知道,所以她是故意的。

院长去世、旧识凉薄,一桩桩一件件加起来,不难过是假的,可在她这个岁数上,在她这个岗位上,见的东西太多了,说到底,也就那个样子了。

比起生气、愤怒、难过,这些种种激烈而又无益的情绪过后,留下最多的就是无奈和疲惫。

然后就是很长一段时间的自我疗愈。

因为本身,院长的岁数在那,她早就做了很久的准备了——院长也时常会和她说起这个事情,每次都要念叨着说:“左右不过这几年了。”

一个人要走了,从外表上都是能看出来的。

院长的苍老程度几乎可

心机深沉也好,处心积虑也罢,她就是存心的,她就是故意的。

大约她老师这么多年也知道了些什么风言风语,这些年也看出来了点端倪,才在那次她电话请假的时候,沉默良久之后,颤颤巍巍的说了句:“那什么,你真觉着三天够?不够我再给你加几天,半个月也行,半个月要不够……我替你顶个班,你休一个月都没事儿啊?”

这才让荆澜笑到现在。

白清竹等她笑够了,才看着她说,“笑完了?”

荆澜一边擦眼泪一边捂肚子——笑的肚子疼,岔气了。

鬼老师曾经有一句口头禅,专门说给白清竹听得:这不让人省心的小兔崽子迟早孤独终老。

白清竹和她手底下的几个学生,爱称个个从小兔崽子成长为了兔崽子,一直到现在,变成了“这混蛋玩意儿”。

称呼变了,可孤独终老四个字却始终如影随形。

然而眼看着这么些年过去,别说是男女朋友了,除了她之外,白清竹愣是和谁都没有点人情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