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作思考,先问他:“我爹要是问你家中事务、学业,你怎么说?”
谢岩会如实说。
乌平之就问他们家中事务解决了没有。
没有解决。
还在休学。
乌平之说:“那正月里再来拜年吧。”
他知道谢岩性子,话说得直,到陆杨这里,就有一句解释:“我爹这两年身子不大好,他才从府城回来,不宜忧心。他也记挂着谢岩,早前打点过衙门,他撤了状纸,我爹气得不轻。这会儿不方便见。”
陆杨明白,不强求,和谢岩再跟他道谢,乌平之只说他客气,送他们到大门外,准备的衣帽靴子都拿上了。
谢岩还问乌平之:“你不说亲吗?成亲挺好的。”
乌平之野心大:“好饭不怕晚。考上举人再说。”
谢岩自有道理:“晚了就被别人吃了。”
乌平之懒得理他,对陆杨却有嘱托:“他这性子,家里劳你操心,苦了你。正月里,等他写完稿子,刻印的银子我出,你俩把日子过顺,我也放下一件心事。”
这哪能要?陆杨说什么都不答应。
“多的不说,你们这样好的交情,我说多了不要,显得我没有道理。但这日子嘛,我们都走到这份上了,你帮扶一把,把我们扶上了道,这就够了。路总要自己走一遭,谢岩愿意尝试,我们都松松手。”
乌平之沉默半晌,突地笑道:“上次见你,你很稚嫩怕生,谢岩说你厉害,我不当回事。今次不同,能娶你当夫郎,难怪他催着我早日成亲。”
门前寒暄数句,陆杨跟谢岩就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铺子里。
他们今天没赶马车,县里路窄,马车实在大,他们改天配个小的板车,才好在路上行走。
拜访结束,年尾这几天,就是普通的忙碌。
越到年节,包子越不好卖。各家都买了肉和面粉,可以做顿好吃的,犯不着出来花这个银子。
但这个时节的馒头和花卷好卖,没有肉和各种调料在里头抬价,馒头花卷和自家做的价钱大差不离。有人是拿这些当主食,过年会多储备一些。
这两天,傻柱都在后面帮忙揉面,张铁都到县里帮忙,陆林可劲儿蒸馒头和花卷。陆杨则在前门后院来回走动。
谢岩忙着写写画画,书好写,那些东西都在他脑子里,写完仔细梳理一番,就有了定式。
文章要细想,他一时没有主意,趁着商铺还没关门,他跑了一趟俗话书斋,找王掌柜借书看,看的都是程文闱墨。找了几篇切题的文章,多看几遍,心中有数,就急忙忙告辞,回来默写,再拿朱笔写夹批。
第一本书写完用了五天,他还想画门神,给他急的,叫他吃饭他还舍不得放下笔。
隔壁丁老板过来串门,跟陆杨说:“好几天没见你家秀才相公了,他不跟你一起看店了?”
陆杨得意着呢!
他领着丁老板去看谢岩的大作。
门神画像有两幅,谢岩都以起草结束,上色麻烦,要等,要晾。
他不跟乌平之客气,要了些颜料来。今年画彩色门神。
丁老板一看,立即喜欢上了。
“陆老板,嗯,陆夫郎,我们这交情,你给个价,这门神我一看就喜欢,你割爱,让给我?”
陆杨笑呵呵,不让!
“丁老板,来年赶早,你要门神,我一准给您备好,今年实在没辙,我俩今年成亲的,家外小鬼多,就指着门神驱邪镇鬼,来年得个好兆头!”
这也是谢岩提笔作画的动机,陆杨可不能为着银子,把谢岩的一片心意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