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面对族中虚与委蛇的长辈,辛启紧紧皱着眉头,“冠礼之上,你为何要做出那样的举动,父亲为了你,付出了一切,包括生命。”
“父亲无过罢相,这难道不是你的缘故?”辛启又道。
子冉低下头,“是,是我的原因。”
“那你有何颜面再入我辛氏的门庭。”辛启继续说道,“我若是你,便一定揪出背后的凶手,而不是如此窝囊的在…”
啪!
“辛启!”赶过来的卫夫人对长子动了手。
辛启摸着自己红透的半边脸颊,双目通红的质问道:“为什么,为了他们父子,要搭上我们全族?”
“住口。”卫夫人呵道,“你忘记了你曾受你姑母的恩惠。”
“那是姑母。”辛启道,“和他有什么关系。”
“看看他的样子,这样的人真的能够但得起家国重任吗?”辛启对于子冉充满了不信任,尤其是,他作为家中的长子,一直被教导要辅佐这个比自己年幼的弟弟,“就因为他是姑母的儿子,所以你们连是非都不分了。”
“是非不分的,到底是谁!”卫夫人也逐渐失去了耐心。
“我不明白,为了这样一个人,我失去了父亲,母亲为何还要向着他。”辛启捂着脸,泪流满面道。
“这是你父亲自己选的,没有任何人逼迫他。”卫夫人说道,“你不应该责怪子冉。”
“你要怪,也只能怪你的父亲。”卫夫人又道,“怪我们。”
“我是怪他,也恨他。”辛启擦干泪眼说道,作为辛氏一族的长公子,他却从小看着自己父亲疼爱其他人而忽略自己。
自己的父亲,将全部的耐心与温柔给了子冉,而自己这个儿子,受到的却永远只有严厉的苛责。
所以他对子冉的态度并不好,儿时的兄友弟恭只不过是做给父亲看的,成年之后踏入仕途,他并没有选择追随父亲的脚步。
他真正怨恨的,是自己的父亲,而对于子冉,他只不过是羡慕与嫉妒,获得了所有人的宠爱,一直活在没有忧虑与任性当中,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一切。
尤其是在冠礼上,明明已经触犯了燕国最严重的律法,可是君王与国相都在偏袒。
“也恨你们!”说罢,辛启便捂着脸离开了灵堂。
卫夫人追赶不得,只得长叹,“小冉,你兄长他…”
“只怪我生他之时体弱,没有办法亲自照看,才养成了他现在这样的性子。”卫夫人追悔莫及。
“我知道的,舅母。”子冉上前扶住舅母,“舅舅的事,我很抱歉。”
“你舅舅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卫夫人说道,“只是没有想到会这样的突然。”
“你进去吧。”卫夫人将子冉带入灵堂。
尸首还未进入棺椁,只是停灵于堂内,周身点着七盏明灯。
身体的伤口已经经过了处理,并更换了干净的衣裳,只是辛吾的双眼,始终无法闭合。
子冉走到尸身旁屈膝跪下,她看着舅舅,却并没有落泪,脸上也没有任何的哀伤。
确认了死亡,亲眼看到尸体后,子冉的脸色反而平静了下来。
“长公子可在内?”一名从宫中来的谒者进入相府问道。
“在内。”府中的人将谒者引入灵堂。
早前燕王裕便已派遣官员前来吊唁与慰问,而今谒者只是奉命来寻公子冉。
他先是朝逝者行了凶礼,而后才到公子冉身侧,“公子,大王令,东胡来犯,命您随上将军从军御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