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公子由的话,子冉看着他,随后将目光转向来了明台上与君王并坐之人。
子冉没有说话,禁卫上前将公子由从殿阶下带走,至子冉身侧时,公子由忽然停下了脚步,并变了一副脸色。
那是从前不曾显露的阴险,他看着子冉,在他耳侧小声道:“我在狱中等你。”随后便被禁卫带出了宴殿。
子冉挺直腰杆立于殿内,停留的目光未有变动。
王后姬蘅,跪坐在君王身侧,面对台阶下投来的目光,脸上没有丝毫的神色起伏与波动。
她看着今夜宴会上发生的一切,作为王的正妻,就如一个外人一般,没有丝毫的关心,她漠视着所有。
这一切,都仿佛与她无关,她对视着子冉的目光,没有丝毫的露怯。
“此案真相已清,余下的,交由有司去办。”徐德领了燕王裕的命令,走上前道。
当着群臣与宗室的面,人证物证几乎齐全,结党营私,残害手足,刺杀朝廷功臣,桩桩件件都是重罪。
燕王裕将公子由与公子还交给了宗室处理,而将两位官居上大夫的臣子交给了廷尉。
“父王,父王!”公子还收敛了身上的锐气,跪在地上磕头求饶,“您一定要相信儿臣是受了小人的蒙蔽,儿臣虽对长兄不满,可也不敢真的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这一切都是姬於,都是子由在搞鬼。”
“子由不仅勾结朝臣,还效仿长兄,私下见了王后。”子还继续说道。
燕王裕闭上了眼,此乃家丑,他的脸上自然挂不住,“够了!”遂挥手示意。
禁卫上前,公子还极力挣脱,一路爬到殿阶下,试图离自己的父亲更近一些,“父王,父王,儿臣知错了,儿臣再也不敢了,儿臣今后一定好好听父王的话,再也不和长兄争夺王位了,儿臣只想留在父王的身边。”
“父王。”禁军将公子还拉住,他痛哭流涕的向自己的父亲喊道,“难道连您也不要儿臣了吗?”
燕王裕侧着头,不再去看任何人,今日,他作为君王,如此的家丑,让他颜面尽失。
一种无力之感,涌上心头,拥有了最高的权力,却依旧没有办法随心所欲,百官制约着他,万民制约着他,但真正约束他的,是他手中的权力。
比起国家失序和失衡,政权被推翻,舍弃骨肉,在他看来无疑是最小的代价。
这场庆功宴,变成了重审旧案,处置公子与重臣的刑场,并改变了燕国现有的局势。
让燕王裕没有想到的是,辛吾都没能扭转的局面,竟然会出现在了自己的长子手中。
但同时,也再一次的印证了,他的担忧是正确的。
他的子嗣中,只有长子最像自己,他在满意的同时,也害怕着。
徐德命人将燕王裕扶下了明台,封赏不再继续,罪责也没有宣布,但是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庆宴也就此结束。
“都散去吧。”徐德最后传达了王的意思。
群臣紧绷着的弦,终于得以放松,他们震惊的同时又唏嘘不已。
“这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究竟是公子由和公子还利欲熏心,还是公子冉手段高明呢。”
“这是一个疯子可以做出来的谋略吗?”
“如此精心与巧妙的安排,这般的洞察人心。”
“疯子怎么会隐忍,怎么会蛰伏呢。”
“难道说,他一直在装疯?”
“不管怎么样,他们的罪责难逃,而今公子冉作为长公子又立军功,关于国君继任者的人选,怕是没有第二个人选了。”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