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沅有时候真的挺烦霍凌英对他情绪变化的敏感,比机器捕捉还精准,顺口抱怨道:“你是我肚里蛔虫吗!?”
干点什么事都逃不过去。
‘霍凌英手上动作一顿, 微微皱眉:“这个形容有点恶心,换一个。”
“我比较喜欢’灵魂伴侣‘的说法。”
祝沅:“……”
他才不想一大早起床就跟霍凌英辩论这些,反正他死活是跟不上这家伙的脑回路了, 随时随地散发他无处安放的冷幽默。
“说吧。”霍凌英双手交叠端坐在餐桌前,顺带看了下时间:“还有十分钟, 我可以听你说完再走。”
一直都是这样的。
每当察觉到祝沅有强烈的倾诉需求, 霍凌英无论多忙,总能挤出本就不富裕的时间听他说。如果需要他发表意见,他就简单分析几句, 如果祝沅不需要,他就安静听完然后接着去忙。
“你这样好像那个什么……”祝沅挠了挠头,想了半天:“网上怎么说的来着……’情绪垃圾桶‘?”
他觉得这个词很不好,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这样对待任何人,可是又找不到更合适的形容。
霍凌英看出他心里的矛盾纠结,望着祝沅的眼底涌动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柔和:“我一直认为,你的道德感有时过分强烈,很多时候会把自己变得非常被动。”
“分享自己的负面情绪其实是件很隐私的事,你愿意跟我说,代表心里是信任我的。”
“我很高兴。”
祝沅被霍凌英一番话说的脸红,不自觉扭开头,生硬转移话题:“你不要每次都面无表情说自己高兴……”
“高兴就要有高兴的样子。”
霍凌英果真给了一个微笑:“这样吗?”
很标准的露出八颗牙。
“……”祝沅叹气:“算了。你刚才那样蛮好的。”
被这么一打断,祝沅都忘了本来要说的话。
霍凌英于是又看一眼时间,“还有五分钟。”
“看来是不够了。”
他起身和往常一样照例在祝沅左脸上轻轻一吻,“晚上等我回来。”
祝沅懒洋洋摆手,目送他出门。
也是这段时间他们互相真正深度交流后,祝沅发现霍凌英在很多方面的观念有种根深蒂固的执拗。
比如他对“爱情”的看法特别保守,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说是上下班回来一定要有仪式感,走之前要很认真的跟另一半道别,回来后也同样第一时间报备,就跟日常打卡一样,毫无浪漫可言。
但比起虚无缥缈落不到地的花言巧语,祝沅更吃这一套。因为他自己也是家庭观念很传统的那一类,现在的生活他很满意。
有老公有儿子还有钱,很完美。
因为这点不可说的满足,祝沅再次将郁斯抛诸脑后。他想过了,下次如果再遇到,哪怕对方再怎么这折腾,他都能做到心如止水,绝对不会再冲动。
“爸!”
霍驰从楼上揉着眼睛冲下来,脑袋上一头乱毛横七竖八。他的发质偏硬,发量又密,一段时间没有修剪长长不少,不打理的话就很容易乱。
一看他那样,祝沅就知道臭小子没有好好睡觉:“你是不是又通宵打游戏了?”
“没有!”霍驰不高兴的在他对面坐下,抓起牛肉饼狠狠咬上一口:“我在干正经事,你别老觉得我只会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