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苓也想不出是抱着怎样的心态会在这脱离苦海的境地下，拂袖将那黑影用力拽了一把。

“你……你要去哪儿啊，不是说一起喝酒么？”那黑影又被拽过来，四目相对时，风苓又瞅见了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

“在……想什么？”尘渊上神莞尔一笑，手指再次落到她的额头上，“你……”

“别误会。”风苓轻声哼了一声儿，“我之所以拉住你，只是觉得孤孤单单地喝酒有些可怜。所以……”

“你在看什么？”尘渊上神倒没想着要听她的解释一样，只突兀道。

风苓认真道：“我在看你的眼睛啊。尘渊上神，你的眼睛太奇怪了。空洞地连光都没有。”一手晃了晃，“你笑起来其实挺好看，只是眼睛太僵硬了些。倘若日后能在笑的时候，眼睛能多用点儿心，说不准这天界的其他仙君也不会懒得和你说话了。”

“若是我终有一天改变不了了，你……也会同他们一样懒得和我说话么？”尘渊上神一张冷面，甚是吓人。

“唔。这个问题，我得好好考虑考虑。”风苓思考了阵儿，伸手将身前的上神推了开，“我身为清微帝姬，断不会因为当年上神将我抛弃这一件小事儿拿来报复。所以……我想，即便所有的仙君都不理你了，我也会勉为其难地理你罢？”

尘渊上神动容地笑了：“勉为其难地……理我？”

风苓不回答了。

“曾经，我也不是你说的这个样子！”尘渊上神极度挽回自己的形象。

风苓随口道：“哦，既如此。那你就更该改改了。”她的手抚上尘渊上神的眉，含着那么点儿不轨的意思，“你长得这么好看，以后吧。也一定要多笑笑。多笑笑对上神你没坏处。”觉得话里话外都有些怪异，咳嗽了声道，“你别用这个眼光看我，我可不是关心你。想起来我和你一万年前多少存过这个缘分。如今分崩离析，彼此也没有什么干系。只是现在我们同在非想非想非非想处阁进学。关心你一下也算尽了……朋友……哦，不，同桌之谊。”

这话说得酣畅淋漓。既保重了自己的名声，又摆脱了即将开屏的尴尬。

一举两得。

“你似乎总欢喜把话题扯远？”

什么，难道咱还得把开屏一事拉回来？

“你自己先睡吧？”尘渊上神离了塌，负手低道，“今日太晚了些。天一亮，我就让人给你大哥捎个口信。也好让他心安。”还是一如既往。

看人的眼神，瞳孔不能汇聚。目光没有起伏，眼中也没有波澜。

风苓心道，难怪有时候那些仙君不大亲近他。看上去这么傲气，能亲近到哪儿去？他虽然很有自知之明，却屡屡不改。她这么想着，又觉得可怜。兴许这个天界战神的位置总是让她处于孤独中，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他就养成了孤僻的性子。孤了僻了，那朋友自然就少了。朋友少了，那同外界的交流可不就少了。

风苓分析十之八，九。

她眼皮子有些沉，埋头便在尘渊上神的窝里睡下。

一觉到天亮。

清早，便有仙侍告知。这非想非想非非想阁又要停课。

“你醒了？”他半是含笑地望着风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