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这般神奇。”秦绥之说着动了动手腕,也有半年时间没打马球捶丸,今日动了动手竟有几分酸,看来整日待在屋里人的确会娇气些,若再不寻些事做,怕日后马都骑不得了。
周肆当是看见绥之活动手腕,不过人也只是轻微动了动,十指便稳稳拿住茶杯,轻轻啜了一口茶饮子。黑釉茶盏是窑口庆贺他新婚特地烧制送来,只是周肆不喜饮茶,都送到这屋里来了,不想黑釉烧制的瓷器搭上白玉似的十指,会这般引人注目。
“周肆。”
微微出神的周肆听到秦绥之半恼半嗔的一声,收回灼灼逼人的视线,再看下去人当真要恼了。
“绥之唤我,可是有事要商量?”周肆半点没有被抓包的羞耻,毕竟他自个儿是能坦荡承认好美色。话又说回来也不是所有好色都能扯到床榻那点事,他看的光明正大,心底半分旖旎也无,纯粹欣赏。
“……”被倒打一耙堵了话,秦绥之羞恼再发泄不出来,只好瞪了一眼周肆才算作罢,“近些时日你在忙些什么?”
“寨中事务可是只有寨子里的人才能插手,绥之当是准备入山寨做我的压寨夫郎了不成?”忙什么事说自然能说,偏周肆喜欢使坏,能说也叫轻易出口,总是要讨一点利息,真是半点便宜也不给人占。
“周大当家胳膊上的伤可好了。”秦绥之也非是一日两日见识周肆,哪里还能叫周肆一直占了便宜去。
果然,这话一出,原本装模作样想讨便宜的周大当家破功笑出声,半摇头,可恨今日穿的对襟衫,不好轻易露出那日饱尝秦公子十指厉害的胳膊,不然还能指控秦公子一番。
“近些日子忙的事绥之也都知晓,不过山下琐事,接下来倒是有件大事要忙。”想想桥头县大户手里捏着不下千亩良田,若都能收拢过来,桥头县的粮食棉花,都能再翻番。
“我有帮的上忙的吗?”枯坐山寨倒不是不能忍受,只是周肆容忍他下山,又何必为了装乖讨巧,白白叫自己憋屈。
帮忙?周肆好一阵打量,要说帮忙,那肯定是有的,不提秦绥之出身,单是人腹有诗书便比的寨子九成人。这般人才空置于周肆来说本也是一种浪费,只要不叫秦公子掏了他的老底,其余诸事也是能给人拿去做的。
“绥之想做什么?”
“什么都可以?”秦绥之不必问周肆到底有哪些事,只管问自己哪些能做,其实最想做的,莫过于去到寨子那条三合土路尽头看看,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但想也知道,周肆即使对他有意,也绝不可能轻易暴露自己的底牌。
“当然,寨子里如今要做的事只有那几件,绥之若是感兴趣一道拿了去,怕秦襄还得谢谢你。”周肆四两拨千斤的带过寨子外的事,只道山寨内事事皆可。
“山寨内的事有黄娘子和秦先生,哪里又需要我一个外人插手。”秦绥之相当记仇周肆方才的话,一句外人又打回到周肆身上。
“即如此,且让我想想。”周肆仔细考虑了片刻,“不若将银镜这桩生意交给绥之如何?”
世家娘子郎君都是要学管家之事,生意自然也要会做,若是有那能干的娘子郎君不光把家底打理的井井有条,还能叫手下的生意扩大,毕竟要养一族人精细吃喝,没有银子支撑,无异于空中楼阁。
如此,生意上的事交给秦公子实在合适。
银镜,秦绥之当然晓得什么东西,刚入山寨周肆便送了一面给他,那东西堪称鬼神之工。
毕竟从古至今哪里有能将人照的如此清晰的镜子,时下人莫说娘子郎君,便是士子也个个好颜色,簪花敷粉但求风雅,眼下的银镜一出世,恐宫里人都要争相求购,若是量少一掷千金也非不可能。
“那银镜,有量多少?”秦绥之已经着手想着该定价几何,若东西实在少,便去几个有钱世家一转,价高者得,收益绝对比他自个儿定价要高。
只是用了这个法子,此物交易过后,不能轻易再卖,否者价高拿到银镜的几个世家恐怕要使手段打压他们。
若是量多,便定价卖,不过也得去几个世家走一趟,虽然眼下这东西不存在酒香也怕巷子深,但慢慢靠酒香打开市场总比不过转眼功夫就争相求购来的方便。
且银镜这东西,一看就是周肆特意给世家准备的金玉陷阱,不叫世家大族掏钱,难不成还要叫平头百姓掏钱吗?
“量不算多,且大小不一,不过几百件还是有的。”周肆准备这笔生意也耗费了不少功夫,纯碱难制,便是多几个会点化学之道的道士也不是一日功夫能够造出来的,眼下的产量对比庞大的市场不值一提。
“几百件,太少,大的可如时下梳妆镜大小?”几百件银镜,中等世家都能一口气吃下。
“差不多,不过比起要时时收起来的铜镜,银镜却能镶嵌在梳妆台上,不比着师傅时时磨镜。窑口工匠师傅晓得绥之用的是那方小银镜,特地寻了木匠师傅过来,合力打造了一台梳妆镜,说是下午送过来,到时候绥之可亲眼瞧瞧就是。”
也是赶了巧,银镜制作也算是驾轻就熟,苦于没有材料叫几位师傅大展所谓,又转头回去折腾琉璃了。
毕竟吹制法可是能造出不少好东西,只要模样漂亮,晶莹剔透,没得说也是能大卖出去。
“若是将银镜镶嵌在梳妆台上卖,只怕不好运,我瞧银镜用料该取自琉璃,定也易碎,不如直接买卖银镜方便。且梳妆台各家娘子郎君都有喜好,打的木料也多名贵,轻易是不肯换的,到时还是在买卖银镜的铺子置一两个镶嵌银镜的梳妆台,给娘子郎君看过,让他们自己回去着工匠按自个儿心意做,更讨人喜欢些。”
说起生意上的事,秦绥之得心应手的模样实在叫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