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霍言早就醒了,他气急攻心,医生也没干给他注射多少镇定剂,脑子针扎似的疼,就浑浑噩噩听对方说话,可惜魇住了一般睁不开眼。

根本想不明白顾渝到底哪根筋搭错了,敢这样对他,等他恢复,一定给这家伙一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到底是在谁手底下讨生活,明明一无所有,全仰仗他的施舍,怎么就敢咬自己的主人?

想听听对方说什么,却发现顾渝对他的一些小习惯如数家珍,却毫无保留对庄婉芸分享,听得霍言都想骂对方一声蠢货。

“少爷不太喜欢吃水果,可只要给他去皮切好,还是会吃的,他工作忙怕麻烦,这样也不耽误他,不过最好每个都刚好一小口。”

庄婉芸都一一记下,忽然她话锋一转:“这次的事你肯定都吓坏了吧?怎么走了那条路,监控都是坏的,查了这么久一点下落也没有。”

顾渝一脸茫然,因为挥舞铲子而磨破皮的手交叠在腹前:“怎么这样?可是当时,他们也没离开多久,应该跑不远才是。”

“应该准备很充分,一点痕迹都没找到,”庄婉芸叹气,“不过无论是谁,终究会露出马脚不是,没有要了你们的命,我已经感到万幸了。”

没能等到霍言醒来,庄婉芸只能遗憾离开。

走在走廊的时候还是一张温婉大方的笑脸,待车门关上,善意忽然被收敛起来,快得让人觉得是否是两个人,她转着左手上的玫瑰金镶钻手表,若有所思:“是不是天气太热了,花都很容易坏呢?”

司机以为在问他,正色回答:“可能是花的品质不好,要换家店吗小姐?”

“啊,不用,”庄婉芸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可能我残废的未婚夫不喜欢我的花吧,毕竟他也不喜欢我呀,要怎么努力才能得到对方喜欢呢。”

这回司机不敢搭话了,默默注视着路面状况。

“我总是一片好心,怎么都不领情。”庄婉芸翻动手机备忘录,全是方才顾渝跟她说的东西,看了很久,终究是退出界面。

她这未婚夫,还真难搞。呶呶嘴,一条信息弹出来。

[找到了,很干净。]

啊,果然陈薇这么多年都没找过,一想到那天的对话,真是特别有趣,可惜陈薇并不愿意多待一会儿。

[按照之前的来。]点击发送。

又另外拨通一个电话:“给我按照霍言的身高定制一张轮椅和一副拐杖,他应该站不起来了,我给他送个贴心的,一定能时时刻刻记得我。”

……

“腿还是有机会好的,加上一些康复训练,并非完全就站不起来。”医生一边斟酌用词,一边脑门冒汗,在陈薇面前他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

堂堂霍氏的继承人,怎么能够是一个瘸子?还要不要见人了,以后在谁面前都矮一头,何况是被绑架,结果凶手还没有一点下落,听说霍家在那废弃工厂周围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出什么蛛丝马迹,也难怪陈薇的脸色这么差。

医生走之后,陈薇冷眼看向霍言:“你自己选的好路。”

哪条道不走,走无人区,而霍言对此闭口不谈。

在原著谁会关心这件事?受伤的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瘸了还是跛了无伤大雅,不过是加重了虐心程度。

“一条腿,就让你这么慌?”霍言坐着,语气冷硬。

他们母子关系愈发不好,每次都对上都是互相攻击,没什么好话。

霍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似乎也在洗|脑自己,他还不太能接受整治的结果,怎么也想不到一次怒火,尽然让自己承担了这么严重的后果。

可是没腿怎么了,霍氏不还在他的手里,他是独生子不是吗?只要他没死,谁抢得走?

“我慌?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慌,”陈薇也不避讳顾渝,她并不觉得对方是什么威胁,“你最好祈祷没什么事,否则你真以为自己身上流着的血能有多值钱?”

“是我的就是我的,霍氏在我手中这么多年,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做。”霍言回敬。

陈薇笑了:“怎么算是你的,霍景恒是死了还是不管事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别总那么幼稚,你不是小孩。你躺了这么久,他来看过你还是怎么?哦,派秘书来看过你死了没,你不会很感动吧?”

电话和信息都没有,似乎无事发生。

霍言被戳中了痛脚,他下不来床,只能伸手指着陈薇,厉声厉色:“你可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