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他们掌握了各自的宗门,慢慢地将满地狼藉收拾干净,重新装饰出金碧辉煌的效果,心照不宣地将灵气萎缩、天门已闭的真相藏起来,在漫漫的古籍中寻找突破的方法,在漫长的人生中一点点试错。

勾连魔界对他们而言能算什么,以上犯下又能算什么,只有胜利者能书写最后的史书,一切都将属于胜利的一方。

所有新来的修士,都是他们的试错对象,一个宗门每年在各种秘境和试炼中死去一些人再正常不过了,在绝对的权威之下,没有人会往上去想“天”到底有什么不对劲。

重复了不知多少次之后,上清宗的李然在他们之前发现了最合适的人选,一个可以冲击天门的灵力宝库,一个可以寄居的完美容器。

在长老絮絮叨叨的讲述之下,凌行川的脸色一片惨白。

他真的走错了,而且是大错。

在瓶颈绝对存在的情况下,自我羽化的仙者太多太多,这些人和李然一样基本不过问宗门的任何事务,宗门也只是把他们当做用于震慑的权力与力量的象征,就算是羽化了也不会告知他人,在场的许多人,凌行川都以为他们死了。

阵法里的皮影戏,是凌行川借助了以死的宗门弟子,向所有人传递一个不为人知的真相,但开头那些宗门之人聚在一起……凌行川真的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为了戏剧效果。

结果就如张笑欢所言,所有的仙门,基本上无一例外,全都是始作俑者。

“不对,这样不对……”灵气在凌行川的袖子里汇聚成形,他这辈子的记忆和梦里的回忆几乎混淆,“之前师尊早就死了,你们怎么又能够……”

那位身上是树的长老,她的树以及开始枯萎,容颜也迅速苍老下去:“说实话有个意外我们也没想到,本来应该让你去秘境接一位老朋友回家,布置了那么久的局,居然被一个小蚂蚁搅和了。”

她身旁的长老眼睛微微眯起:“净莲怎么会死呢?我们往烬月河里投了那么多人,要不是李然找到了一个顾渝,怕不是又要功亏一篑。”

“鸿蒙圣器……”凌行川捕捉到了关键词。

“他要是在,你师尊可能还有命呢。”

凌行川手中的灵气彻底凝实,他抬手朝地上的花纹攻击,试图打破阵法的运行,大喊:“你们这群人都该死!都去死!”

“咔€€€€咔咔€€€€”

殿内的地砖碎裂,花纹的金光逐渐暗淡,场内的人除了凌行川和忘尘仙尊都在迅速枯萎,化作一个个瘦骨嶙峋的,仅有一点点皮层的尸体。

尸体的眼睛已经干瘪凹陷,全都以奇异的微笑“注视”着凌行川,束缚他的力量停下,在无形的视线下,凌行川的脑袋恍惚了一下,很快又重新站稳,好在他看见自己的师尊没事。

凌行川现在的境界已经高得不像话,不压抑的话能直接被天上蓄势待发的劫雷劈死,他挥手攻击了李然。

老人脆弱的脖颈如朽木一般断裂,干枯的脑袋咕噜噜滚下了台阶,刚好落在凌行川的脚边,正脸微笑着,令人毛骨悚然。

明明上一刻还好端端在说话的人,在凌行川的一个动作之下全部死亡。

“师尊,”凌行川快步走过去,嘴里嘀咕着,“这一次不一样了,他们还是有弱点的,只要我能够反抗,我们都会好的……师尊?”

面前的人没有应他。

凌行川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马上被烫得下意识收回了手:“师尊?”

他慌了。

不知道哪里传来的笑声嘲讽地响起,无数看不见的眼睛见证着他的不自量力。

下一刻,忘尘仙尊盘坐的地方出现了新的莲花状的阵法,莲花当着凌行川的面将中间的人包裹了起来,越裹越紧,在凌行川绝望的眼神下,顶着凌行川的攻击,将中心的人猛地压扁。

滚烫的红色液体烫伤了凌行川的脸。

“师尊€€€€不€€€€”

随之而来的巨大冲击消弭了凌行川绝望的喊声,巨大的莲花图腾以肉块为中心迅速展开,磅礴的灵力化作一柄剑,如忘尘仙尊的成名绝技“踏破红尘”一般刺入了雷云。

远在无垠镇附近负隅顽抗的人都看到了,天上那压城欲摧的乌云,被清冷似月的剑光劈开了一道口子,有什么前所未见的东西在云中显现,直视的人都被刺痛了双目。

“那是什么……”

“是忘尘仙尊的红尘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