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会有些疲症,”沈照雪转了话题,问,“公主今日来此,是还有什么要事要谈吗?”
“有,你上回与我说外姓王或许会起兵一事,当真应了,这几天战火已经烧到了关外周边的城池,看他的样子,似乎是直奔京城来的。"
沈照雪若有所思,“他这般忽然起兵,起兵缘由是什么?”
“自然是灾荒,”陈蛾叹了口气,道,“前几月的涝灾在江南一带实在严重,你瞧,连京城周遭都有波及,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他们起兵谋乱用的是为百姓之名,却不知晓战争只会让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从古至今一向这样,”万声寒道,“上位者争权夺利,又想要流芳千古,便寻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缘由,将诸多苦难推卸给黎民百姓,就为了实现自己的一己私欲。”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永远实现不了自己的目的。”
沈照雪冷笑道:“我的好侄子陈诗,想必已经开始受到陛下的怀疑了。”
“赈灾一事是他亲手负责的,后来外姓王回京,他也主动去与对方接触。”
元顺帝是多么警惕的一个人,只怕便是等着这个时候好将自己身边有异心之人一网打尽呢。
陈蛾问:“沈少爷有什么打算?”
“还是按照我先前同公主所说,你去关外平定谋乱,回京后交付兵权。“
“至于陈诗,”沈照雪轻轻抬了抬眼,似笑非笑道,“他是我的侄子,我可不能让他陷入危机当中。”
万声寒便知晓他又有坏主意要打了。
他倒也不是想要阻止,只是总觉不安全。
沈照雪这人实在偏执,做事又不计得失,只在意结果,牺牲多少他都丝毫不在意。
他担心沈照雪会为了一些事情,将自己也牺牲进去。
万声寒看着沈照雪的侧颜,见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从前又很少见到。
他总是常年卧病,很少有这般意气风发之时。
于是想了又想,还是打算就这么由他去了。
柳无忧是个一心埋首书卷的书呆子,来了此处半晌都不见说话,只顾着坐在一旁看书。
几个人收拾整顿后准备去陈蛾府中。
万声寒与沈照雪走在前头,沈照雪明明已经清楚万声寒无心科举的缘由,也能够理解,但还是忍不住道:“你看人家柳公子。”
“我看他做什么?他又不是我的妻。”
话音刚落,沈照雪忽然掐了一把他的手臂,又怒又不敢过于声张,勉强压着音量,说:“总有一日我要将你的舌头也拔去。”
“真凶残呐。”
“我与你说正事,”沈照雪小声道,“你瞧柳公子,走哪都在看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多么认真,哪像你,成日想着别的事情,去书院的日子都屈指可数。”
万声寒不满道:“这算什么正事?”
“怎么不算正事了,再过两月就要科考,我看你当初对我夸下的海口要怎么收场。”
沈照雪冷哼一声,转过脸去,先万声寒一步上了马车,寻着自己先前总坐的位置坐下去,抱着手炉合上眼小憩。
万声寒道:“先吃点东西再睡。”
桌上备了一盘点心,他将小盘子推到沈照雪面前去,沈照雪却仍未睁眼,只张了张唇瓣,示意万声寒喂给他。
他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对方有动作,正要睁眼,穿上却忽然落下一片温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