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瞬间就不敢反驳了。
他看我不说话,大掌就箍着我的下巴,眸光愈发冷冽,“说话!”
“你把我妈送到美国,为什么不跟我说?”我梗着脖子问。
金慕渊突然冷笑一声,“你就因为这个,装肚子痛来医院?”
我心里一咯噔。
他果然是发现了。
金慕渊说完就要起身离开,我立马抓着他的袖子,“你听我说,我一个人待在家里很害怕,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总是会胡思乱想啊”
他掰开我的手,削肃的脸上一双寒眸沉沉,“苏燃,你觉得在恐惧和死亡之间,你可以选什么?”
什,什么意思?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一时失去反应能力。
大脑一片空白,连想要说的话都尽数忘却,只剩空白。
“既然你想待在医院,那就一直待下去,直到孩子出生。”
他冷冷丢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知道我的小心思。
揭穿我的同时,满足了我的想法。
我本该开心才是。
可是心里却凉凉的,像漏了风一样。
时间已是半夜,我却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林欢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了进来,朝我挥了挥手,“喂,傻了啊?”
我捂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苍凉的笑。
我说,“林欢,为什么,我和他,每次都会变成这样呢。”
林欢直接瘫在我身边,声音含糊不清,“大傻逼,大傻逼”
我,“”
我掐着她的手臂,“起来!”
她吃痛,龇牙咧嘴地抱着胳膊拿手使劲搓,“呼呼,燃燃你真狠。”
林欢的脸就是个娃娃脸,眼睛像个豆子一样圆圆的,随便做些什么动作就像卖萌一样。
即便她此刻可能是真的疼,但看在我眼里,就是耍宝卖萌。
我失去和她对话的想法了。
她一个人抱着胳膊吹了半天,看我没反应,才蹭过来说,“被发现了?”
我不情愿的“嗯”了一声。
林欢贼笑,“他一进来,那眼睛,卧槽,正常人都不敢直视的好吗?劳资我好歹对视了一秒,嗯,我觉得可能那一秒威慑力不够,没把他吓住,倒让他看出破绽了。”
我抬头看她,“一个眼神就看出来?”
林欢无比自豪的说,“那当然,平时我都不敢看他的,这次为了你,硬着头皮跟他对视了足足一秒哎!有没有很厉害!”
我,“”
“出去,不要烦我。”我把脸捂在被单下。
林欢却隔着被单抱住我,“燃燃,你有没有想过,跟他说说,你两年前经历的那段”
我猛地挥开脸上的被单,咬着牙,“林欢!我不想说,也不想再想起以前。”
金慕渊问我,恐惧和死亡,选哪个。
如果可以,我会选择死亡。
嗯,这是两年前的苏燃的选择。
两年前的苏燃,也这样做过。
可惜,没有死成。
金慕渊无法理解,一个人关在一个地方,到底能恐惧到什么地步。
我也不会告诉他。
这样的恐惧来源是什么。
只是对于经历过的我,却是再也不想重温。
林欢就没说话。
隔了会,她突然面向我说,“苏燃,你让别人不提,可你根本就没有放下那一段过去。”
我不否认。
可是。
我不愿想起。
不代表我必须要放下那段过去。
没有人会把圣母般忘记别人对你的伤害。
我不是圣母。
我是个记仇的人。
有些事,我不说,不代表我没有怨言。
“林欢,有些伤口就得一辈子烂进心里,提醒你,曾经发生过。”我轻轻说。
林欢在我病床上睡着了。
我一直睁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