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个差点醒不过来的噩梦。
梦里一会是李浩的脸,一会是金慕渊的脸。
李浩一个劲问我,“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你不觉得对我很残忍吗?”
画面里,他把我从海滩上抱起来焦急地送往医院。
再然后,我看到他和金慕渊在一起说说笑笑。
喉咙里一阵血腥味,我知道这是梦,我想睁开眼,可身体却实在动不了。
画面转到金慕渊的时候,我看到他阴鹜骇人的脸色,冰冷的眸子冷冷看着我说,“苏燃,不论你逃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我身体颤得愈发厉害。
到最后,是那个中年妇女把我摇醒的。
她说,“你一直咬着嘴唇,我都怕你把嘴咬破了,做噩梦了吧,喝口水。”
我摸了摸脸,满手的眼泪。
我所在的地方是个小旅馆,而我,住在旅馆老板娘的家里,住在最里面的一间单人房。
房间实在的小,只有十五平大。
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凳子,一个小橱柜。
其余只够人走路的空间。
我抱着肚子坐起身,接过她手里的杯子,喝了口水。
温水入喉。
血腥味从食道一路滚到胃里。
我干呕了一声。
中年妇女直接端了垃圾桶放我跟前,顺着我的背,说,“水有点腥吗?我下次给你泡点酸的喝。”
我抬起手背擦擦嘴,“不是,谢谢啊。”
看到桌子上放着饭和菜,我笑着问她,“我该怎么称呼你?”
她露出和蔼的笑,眉眼染尽风霜,却透着几分真诚对我说,“你呢,就是我的侄女,叫我姑妈就行。”
我就喊了声,“姑妈。”
“哎——”她笑,“起来吃饭吧,都快十点多了。”
我从下午到这里就一个劲在睡,她可能中途来看过我几次,想叫我吃饭,却看我一直在睡所以没有打扰。
她出去了一趟,回来手上又端了个碗进来,“来,这碗是长寿面。”
应该是李浩关照的吧。
我抱着肚子下床,慢慢走到桌子跟前,接过她递来的筷子说,“谢谢姑妈。”
我妈也会在我生日这一天为我煮寿面,那时候,我们还是一家四口。
那时候。
我们幸福快乐。
面条滑进嘴里,我吞咽的困难。
不一会,就把自己憋出满脸的泪。
我想起早上睁开眼睛时看到的金慕渊。
我的掌心依旧能感受到他胸膛的热度和心跳。
我还能感受到那一刻对他说我爱你时的那份悸动。
我也还记得对他说完那句话之后,他看我的那个眼神。
可是。
金慕渊。
你知道吗。
离开你的这一天。
是我的生日。
可能是看我吃着吃着哽咽起来,“姑妈”忍不住拍拍我的肩膀说,“孩子,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吃饱,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再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我点点头,酸涩的眼泪落进汤碗里。
随着汤尽数滚进肚子里。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逃走的这一天,峡市刮起了大风。
整个峡市武警都被出动,只为找到一个叫苏燃的孕妇。
知道这件事是在第二天早上。
我吃完早饭后,正在屋子里来回走路消食。
姑妈敲门进来问我,“侄女啊,你要不要来看看新闻?”
我突然就有种不祥地预感。
榕市的海滩边驻扎着很多类似“姑妈”家这样的旅馆。
两年前听说有人准备过来拆迁,打算把这里改造成水上乐园,而后又不了了之。
“姑妈”家的小旅馆也就和这一排的旅馆幸免于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