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的男孩子,满脸是血的奔跑在峡市最偏僻的小道上。
半小时前,五个年龄相差无几的孩子被蒙上眼睛丢在荒无人烟的地方。
枪响那一刻,他们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分散逃跑。
只有霍一邢在摘下眼罩那一刻,猛然回过身,和黑衣人打斗在一起。
正值盛夏的夜晚,四周除了蝉鸣阵阵,只有夹杂恐惧的喘息和痛呼声。
路线是霍父挑选的。
不论他们从什么地方逃跑,总会有守株待兔的黑衣人在等待着他们。
这个夜晚,霍一邢感受到的只有死亡的气息。
二十五个黑衣人,沿着路线分布在各处。
霍家给的缓冲时间是五分钟,可只有他留在原地击倒了五个黑衣人。
对,是击倒。
拳头的力气比不上正当青年的黑衣人,堪堪揍倒了几个人,不等喘息的空档,倒下的人再次站起来朝他挥起了拳头。
别在小腿上的那把刀自始至终没有甩到手上,霍一邢光凭两只拳头冲出了包围圈。
如果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他不会在之前做出这么蠢的行为。
能量消耗太快,又是个十四岁的小少年,体力不支的情况下,他也选择了逃跑。
峡市浓黑的夜幕下,带着热意的风送来四面八方凌乱的脚步声和惊惧交加的喘气声。
霍父真是好算计。
霍一邢从被扔下车的地点一路跑了半个小时,路上都没遇到一个人。
从崎岖小道上拐出来,除了施工地段,就是人工湖。
没有任何可以隐蔽的地方。
霍一邢潜入了人工湖,借着黑夜在湖里休息了片刻。
直到一颗脑袋栽进了湖里。
浓重的血腥味入鼻。
他才猛地从湖里露出了脸。
湖面上的两个黑衣男人已经转身离开了。
霍一邢有些不敢置信地回头,夜幕下,黑色的湖水里泛着无尽的冷意,而湖面上的那颗脑袋正随着水波来回荡漾。
那是大伯家的孩子!
霍一邢走近了两步,把人从湖水里捞了出来,试了试他的鼻息之后,才有些震惊地把人抱到了地上。
没有呼吸。
已经死了。
也是在这一刻。
他才意识到,自己正面临着死亡。
他第一次杀人。
杀的还是平日里陪他练拳击的陪练。
刀子划下去那一刻,他听到自己略微发抖的声线,“必须要这样吗?”
陪练是个年轻男人,脖子上的动脉被割断,他安分躺在地上,也不反抗,听到这话,他轻轻闭上眼,“如果你杀了我们25个人,你的兄弟就不会死了。”
霍一邢身子一顿,握刀的手紧了紧,“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只要有一个人过关,其余的就都幸免于难,你几个兄弟的命,就在你手里。”
你几个兄弟的命。
就在你手里。
没有霍父的冷酷残暴。
当时的霍一邢害怕杀人,更不想杀人。
可偏偏,被逼到无奈杀人。
每一次挥出去的刀子带着沉重的闷声敲击在自己心头。
再然后,他被包围。
对于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连续砍杀了七个黑衣人之后,被十八个黑衣人包围的场面着实有些令人胆颤。
霍父安排的这些人,没有一个人带着武器。
而,霍家的几个兄弟每人一把刀。
但,如果那把刀已经不在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