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羽毛一样随着狂风乱飞,最后活生生地摔死撞死。
“挺住!都不要动!无论如何不要动!”向导声嘶力竭地在风声中叫喊着。
人们咬紧牙关,终于挺到了风声渐渐弱下去的时候,风暴慢慢止息了,大家这才挣扎着站起来,抖掉身上的沙土,体会到自由呼吸的畅快感。就在这时候,一个行商发出了惊呼声:“张小哥!你在做什么?”
人们这才发现,那个姓张的黑脸年轻行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骆驼圈子之外,在他的面前,一个人正悬浮在半空中,身体努力挣扎着,却难以动弹,好像是被什么无形的绳索牢牢捆住了。这个悬在半空的人,是商队里另外一张陌生面孔,一个姓宫的中年商人,一直沉默寡言,一路上几乎没说过几个字。谁也不知道姓张的年轻人为什么要找他麻烦。
“我就知道这小子有问题!”向导怒吼一声,拔出了随身的长刀,“一路上不停地打听沙漠游牧民,不知道想干什么……”
他嘴里骂骂咧咧,就想要挥刀冲上去,姓张的年轻人却扭过头来,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文身:一只栩栩如生的黑色蝎子。
向导如遭雷殛,一下子呆立原地,他的刀落到了地上,身体也开始筛糠一样地颤抖。姓张的年轻人已经重新拉起袖子,若无其事地转回头,不再看他一眼。
“原来是……原来是……我还以为……”向导结结巴巴地说,“请您……办您的事……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他几乎是喊叫着说出最后两句话,忙不迭地逃开,这一路上的镇静沉稳仿佛被刚才那阵风暴卷到了天边。老行商连忙上前扶住他,低声发问:“怎么了?他是什么人?是来找游牧部落麻烦的吗?”
“不,我猜错了,”向导的上下牙关仍然在相互碰撞,“那个被他制住的姓宫的家伙,才是来找麻烦的,而他……这个姓张的……他就是游牧部落的人!那个黑蝎子文身,就是他们的标记!”
“我在商队里故意打听游牧部落,就是想观察一下,谁对这个话题最敏感,”张姓年轻人冷笑着说,“任何正常人都会对藏在戈壁深处的神秘部落有兴趣,而你,每一次都故意装出完全没有听的样子,过于刻意就会欲盖弥彰。这之后我悄悄试探过,你身上藏着不弱的精神力,显然就是我们所得到的消息里提到的那群人——你们辰月教,最近很想寻找我们。”
“既然技不如人,我也无需隐瞒,”化妆成行商的辰月教徒倒是很镇静,“我们的目的并不是对你们部落不利,我们只是想要找一个人而已。那个人,如果我们没有判断错,就藏在你们部落里。我们只想找他,并不想和你们为敌,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呢?要是把他交出来,我们还会有不菲的谢礼,可以让你们艰苦的生活得到改善。”
最后一句话似乎打动了年轻人。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发问道:“你们想找什么人?”
“一个名叫雪寂的羽人,”辰月教徒说,“他来到你们部落,大约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年轻人不再说话。悬在半空中的辰月教徒陡然现出痛苦的神色,似乎是那无形的束缚正在收紧。他的脖子上出现了明显的勒痕,眼球逐渐凸出,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但他的嘴角还挂着笑意。
“杀了我也是没用的,”他艰难地说着,“我已经发现了你半夜和部落联络的讯号,并且把方位传了回去。雪寂是我们辰月教必须得到的人,你们保不住他的……保不住……”
“喀嚓”一声,辰月教徒的脖子被无形的秘术生生拧断。他头一歪,停止了呼吸,束缚的力量消失了,尸体落在沙地上。年轻人注视着这具犹带笑意的尸身,神情凝重。不远处,商队的人们正在胆战心惊地望着他。
而在这一群提心吊胆的人群中,那位沿路都在和他交谈的老行商表情最为古怪。他虽然也极力做出害怕的样子,眼神里却隐隐透出了某种兴奋,不自觉地探手入怀,轻轻抚摸着某个放在怀里的小物件。那个小物件,好像是一枚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