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字迹

匿名邮过来的一张银|行卡和信上的一行密码证实了那个黑发杀手没有说谎,那张卡上面有两亿多,完全还原了她当时给那个杀手的卡上的金额。

那张信上简洁的写了一行字[谢谢你,卡洛儿。]

字体圆润流畅,让她联想起了对方圆圆的眼睛。她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然后把信折好,工工整整放进装着一些旧物的小盒子里。里面放着松岛琳给她写过的信,以及几张过年时大家聚在一起的照片。

离开天空竞技场之前,她去探望了还在住院的百祺。敲门进去的时候,病床上的人并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出神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脸上满是是浓眉与线条硬朗的下颌都掩盖不住的落寞与倦怠。

[雨滴现在很安全,你好好养伤]她写道,不止一次的感觉到难以发声所表达感情的局限。

百祺笑了一下,说:“那就好。”说他不难过一定是假的,他几乎付出性命来保护的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虽然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喜欢,但这种漠然的不闻不问,让这个初尝情为何物的男人憔悴的不成样子。

从百祺病房里出来之后,卡洛儿靠着墙慢慢的往前走,心里五味杂陈。百祺的这幅样子不知道触动了她哪里,让她联想到了单恋库洛洛的自己。也是一样的一厢情愿,被喜欢的人伤的体无完肤。

没有哪一种办法能够解决这种伤痛,越是在乎越是喜欢的人,就越能轻而易举的伤害到自己。

想到库洛洛,那种加倍的恨意让她的眼睛发红,这个她喜欢的人,杀光了她所爱的人,还差点杀了她。而现在她背负着痛苦和仇恨生活,连声音都被剥夺。始作俑者却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毫不在意的逍遥自在。

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这种恨意和愤怒,每天挥刀的每一个瞬间,刀尖所指的方向都有那人波澜不惊沾满她所爱的人鲜血的脸。

尽管她很想向库洛洛复仇,但当那张无数次闯入她噩梦中的脸出现在转角的街头时,她一瞬间脑袋全是空白。广告牌上播着一个沙哑女声的低唱,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嘈杂声全成了背景。

她想张嘴大喊,却徒劳的憋红了眼睛。

施害者一如既往的笑着,像他承诺向日葵很快就会开花那样温柔。

“好久不见,洛洛。”嘈杂的背景声中,他的声音像割断了现实与回忆桥梁的利刃,让过去他带来的回忆碎片,不论是虚假的美好,还是残忍的剥夺,铺天盖地的袭卷了卡洛儿。

她不知道自己流泪了,颤抖着用手去拔腰间的木刀。手指握住刀柄的一瞬间她想:我怎么没带师傅给我的那把刀?

腰间被触感像伞柄的东西抵住,她浑身一僵,空白的脑子终于开始转动,想起了她对幻影旅团做过的调查——旅团团长身边一般会跟着一到两名战斗型的团员。

“别动。”低沉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独特的声线很好的提醒了她被扭断手臂时的痛楚。

她无意识的浑身轻颤,看着缓步朝她走过来的库洛洛,刀柄被手捏的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这个夺走她一切,然后堂而皇之消失了近三年的凶手,如今大摇大摆的穿过人群拥挤的闹市,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那样站在她面前。

“有时间叙叙旧吗?”他比三年前更加的稳重和成熟,乌黑的眼睛里宛如盛着漆黑的海水,波澜不惊的黑暗中蕴藏着蛰伏的危险。

如果她不是身后抵住她腰的利器,如果不是她不能开口说话,卡洛儿觉得自己能疯狂的尖叫怒骂,像任何一个当众撒泼的泼妇一样。恨意和怒火被不能发声的喉咙堵回去,全都聚集在眼睛里,浅蓝色的眼睛生生憋成了红色,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外落。

偶尔有过路的人好奇的回头打量,库洛洛笑着叹了口气,像对待闹别扭的女朋友那样,温柔的拭去她脸颊的泪水。

卡洛儿被库洛洛坦然自若的无耻气的发懵,眼前一片杂乱的重影,她急促的喘息着,那种极度愤怒却无能为力的憋屈感让她没办法用理智思考,一张嘴咬住了库洛洛伸过来为她擦眼泪的手。

像库洛洛这种程度的念能力者,别说卡洛儿这样咬一下,就算用刀子直接刺过去也不一定会蹭破皮。但他没有覆盖念力来保护自己,任由卡洛儿发泄。

“你找死,松嘴。”飞坦踹了一下她后膝腿弯处,她满嘴鲜血踉跄了一下,在跪在地上之前被库洛洛托了起来。

她感觉到肩膀上他双手温度和不容拒绝的力道,那双漆黑的眼睛近在迟尺,在倒十字刺青下面毫无波澜的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