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赴晚对酒味很敏感。几乎是在鼻尖微动的瞬间,睁开了眼。
面前这位正单手撑在沙发上打量她的,应该就是那位尊贵的病人。
嗯,皮相好看得不像是个病人。
“易先生。”
她开口的瞬间,易千森觉得她大概是刚睡醒,声音有些沙,淡定和他对视的那双眼却很清明。
起身,往后退了步。他就势坐在莫赴晚对面的沙发上,揉了揉眉心,“莫医生是吗?”
“是的。”
莫赴晚一边应着,将茶几上的文件夹递了过去,“这里有一张观察期间的注意事项,还有病情询问记录表……”
接在手里,易千森抬起左手看了眼腕表,“已经十一点了……”
粗略看了下等待他去阅读的纸张,他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性格预测,可以明天再做吗?我会早点下班。”
莫赴晚点点头,“随意。”
眼看易千森拿着文件夹准备上到二楼,莫赴晚突然叫住了他,“易先生,我能动一下我房间的内部装饰吗?”
对着那双因喝过酒而显得水汽氤氲的眼,莫赴晚实在不想诚实地开口,说他施舍给她的房间让人连进去的欲望都没有。
“随意。”易千森靠着楼梯扶手,将她刚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谢谢易先生。”她唇角微动了下,看上去似乎是笑。
看那道高瘦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莫赴晚起身,慢腾腾到浴室里洗漱完毕,做了一分钟的心理建设,推开了她位于一楼的房间。
唯一让人满意的是,落地窗极大,正对着水光嶙峋的浅水湾。
聚集在一块的蓝色,总是让人误认为它有包容一切的力量。恍然看过去,好像心脏都被慢慢融化在水中。开阔又舒心。
莫赴晚第二天一觉睡到了日光刺眼,才懒懒爬起。
这就是外派任务的好,不需要每天赶着去中心打卡上班。
易千森家的厨房很冷清,不至于到堆积成灰的程度,每样器具都新得像从未启用过。
这让注重养身的莫赴晚很感叹。居住环境满分了,膳食条件却无限负分。才住下不过一天,她已经叫了两顿外卖了。
换好衣裳,她对着识别系统摁下手指,出了大门。认床的她,在昨晚辗转难眠的时候,就将要买的家居用品计划好了。
莫赴晚其实很享受一个人的逛街时光,在宜家足足逛了三个小时,她不觉得疲倦,回到易千森的家后,又花费了两个小时进行改装工作。
结束的那一刻,才觉得瘫软,方便劳动的黑色长t沁满了汗,她软着身子,抱起了浴巾和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哗哗水声中,似乎听到了大门的响动,她侧过头细细听了下,却又什么都没有。
十分钟后,她扭开了浴室的门。
搭在头上的毛巾垂下一角,但没有完全遮住她的视线,正和坐在沙发上的易千森四目相对。
虽然衣服都穿戴整齐着,这种妻子刚洗完澡出来被丈夫微笑注视的既视感还是让她有点尴尬。
面瘫的好处就是这样了。
心里狂风暴雨,脸上风和日丽。
她甚至不自觉地挤出了一个久违的笑,“易先生回来了?”
……突然觉得更像是迎接工作归来的丈夫了。
“嗯,等你吹完头发,再做性格预测。”他对于莫赴晚这个难得的微笑没什么反应,继续垂头看着注意事项。
轻轻哦了声,莫赴晚回到自己的房间,给张臻发了一条微信,“榛子……我觉得我的病人……好像比我还瘫╮(╯▽╰)╭。”
在stc负责文职工作的她向来手速极快,莫赴晚刚放下手机,就看到她回了三个感叹号。
“这世界还有比你更瘫的人?”